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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朝堂三分鼎立,以老舊世家為代表的頑固派,效忠李氏皇族的保皇黨,剩下的是尊崇皇后娘娘指令的一乾女黨,三者互相制衡。
太子要想順利繼承大位,少不了陛下為其鋪路。
反觀自身,父兄俱不在身邊,太子妃顧影自憐,暗道:在這金碧輝煌的東宮,儲君不易,誰又容易了?
她只盼李信在陛下教導下出息一些,否則……她冷笑,否則福栩宮的那女人可虎視眈眈著呢!
第106章 我的阿乖
「娘娘。」
炎熱天兒,樹上的蟬都要曬傻了,陸盡歡眯縫著眼側躺在美人榻,翹著腿要不脫顏穆爾為她捏腳,一副驕奢淫逸的模樣,哪像大周尊貴無比的皇后?
但皇后應該是什麼樣兒?
反正福栩宮的主人不愛理會那些「應該」。
聽到婢子的回稟她懶洋洋發出問詢的淺音,宮婢上前幾步附耳道:「娘娘,東宮那位又醉了。」
說完退開步子。
陸盡歡換了一條腿,惹得不脫小公主狠心捶她一下,她也不喊疼,兀自嫵媚妖嬈著,尾音揚起:「醉了?醉了好,反正他醒著也清醒不到哪去。」
她揮揮手:「行了,你們下去罷。」
宮人魚貫而出。
她們前腳走,不脫顏穆爾驕縱地壓在皇后娘娘身上:「怎麼看你一點也不著急?」
「急有何用?急中生錯,最該急的不是我。」陸盡歡手搭在她腰肢不輕不重地摩挲:「要急的是李家父子,你且看罷,強壓之下,李信不可能不出錯,他不出錯,本宮會逼他出錯。」
「你這人可真壞。」
不脫小公主親她臉蛋兒,眼裡的情意如夜空中的星子一般閃亮。
陸盡歡笑得搖曳生花:「不是我壞,事情逼到這份上,我也是貪生怕死的人。」
為了活下去,不爭也得爭。
暴風雨來臨前的假象總是能迷惑人心,這個夏天,洛陽很是太平,像是各方勢力達成有趣的約定,誰也不想做出頭鳥,費盡心機維持表面的平和。
桃鳶忙得很,難得遇上休沐日,和陸漾帶著孩子回莊園避暑。
「陛下近來對太子很不滿。」
白玉池內水氣蒸騰,偌大的水床,陸漾拈著一枚鮮果送入口,汁水濺開,她心情好得不得了:「滿意才怪,若咱家阿翎是個懦弱無能的性子,我怕是也得被氣得整晚難闔眼。」
好在小羽毛聰明乖巧,遠不是李信那個窩囊廢可比。
桃鳶拿眼橫她,須臾思忖道:「陛下這身體時好時壞,他那日召你入宮所為何事?」
「左不過是說一些示弱的話,渲染君臣情深。」
李諶逼她發毒誓的事陸漾一直瞞著沒說,桃鳶整日裡夠辛苦了,她不想再要她費心,只是桃鳶冰雪聰明,她不說,她也能猜到幾分,陸漾攬過她肩膀,神色認真:「姐姐,你要信我,信我能處在不敗之地。我有餘地保護好這個家,誰也不能越過我,動你們分毫。」
天子的友誼信不得,李諶越是哭得肝腸寸斷,說得掏心掏肺,眼淚背後必定埋著帝王的陰謀。
她能感覺到,李諶的疑心與日俱增。
但她不怕。
流落海外她都能回來,再難再險的事,她都有信心安然度過。
「姐姐,你就依靠我一回罷,不要多問。」
她肩膀算不得寬厚,身子也單薄,眼睛明亮,魅力四射的情狀看得桃鳶感慨萬千:「阿漾,我大了你八歲,我……」
「那你更要看看我的本事,也好證明你的眼光。」陸漾輕聲道:「甜果果,我心中有數。」
她不再是當年連情。事都要桃鳶手把手帶著學的小女郎,她是陸家的少主,是海神族視若神明的存在,是多少人的主心骨。
她想為桃鳶撐起一片天,想守護好陸家基業。
那些爾虞我詐魑魅魍魎,她早就能擔得起了。
桃鳶笑著回抱她,果然不再多問。
她們每個人都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那麼在風雨呼嘯前,緊緊擁抱就好。
「不過……」她輕聲細語:「陛下這身體,好得很奇怪。」
「你忘了,還有國師麼?以不周山的底蘊,再以國師的通神手段,弄出一副秘藥來不足為奇。」她懷疑李諶的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之所有未死,是撐著一口氣不敢死。
兩兩對望,她們心頭不約而同地起了一重明悟。
父愛子之心,何其深厚?
可惜太子不成器。
有此警醒在,陸漾和桃鳶在教導女兒上倍加用心,此後話姑且不提。
翌日,天還沒明,陸漾醒得早,纏著人痛痛快快鬧上個把時辰,鬧得桃鳶腰肢酸軟,一雙眸子漾著水色,舉手投足隱約含了媚氣。
她素日裡受人敬重,為官以後,百姓愛戴她,因背棄宗族而起的毀譽參半的名聲如今已成陳舊的過往,漸漸不再被人提起。
且背靠陸家,做了陸家幾年的掌權人,興修私塾,學府,大力培養寒門學子,收留孤寡等等,嚴格貫徹陸家一直以來的仁義之風。
陸漾不在的日子裡她凡事做得妥善,除卻在經商一道差了些驚人的天賦,讓老夫人來挑都挑不出其他錯來。
這麼一位玉質高潔冷淡出塵的冰人,遇春融化後的風姿灼灼曼曼,堆雪臊著臉皮走進來,一眼不小心望見少夫人頸側顯眼的春痕,再看桃鳶眼尾挑著的媚。態,想也知道那是一場水花四濺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