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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腥咸,此行陸漾一為前去炎蒼國與國主敘舊,二則談生意。
這艘艦船上帶了許許多多的美物,用來與海外諸國以物易物,順著這條航線走,沿途會遇見大大小小三十幾個國家。
在幾個小國停歇補給一番,大船朝炎蒼國的方向奮力前行。
炎蒼國,崇尚鷹的意志,遠遠望見一座巨大的石鹰鵰像,護衛揚聲道:「少主!到了!」
艦船的到來惹來無數人張望。
港口,到處是腰間挎著短刀的男女,男人強悍,女人彪悍,各個能征善戰,用玩味的表情看著不遠處愈來愈近的豪華大船。
「亮旗!」
那人聲音洪亮:「少主有令,亮旗!」
小一號的旗子被換下,取而代之的是更大更張揚的一面金字旗,旗面繡方孔銅錢,掌旗人取來早就備好的狼血灑在銅錢之上,染血的旗幟隨風呼嘯。
陸漾站在甲板昂身而立。
圍在港口的男女面色頓變,紛紛取下短刀雙手奉於額前,此乃炎蒼對強者的最高禮遇。
艦船將至,呼呼啦啦的侍衛隊疾馳而來,每隔一步站一人,呈恭迎之勢,八人合抬的軟轎,轎簾半挑起,一隻修長的手露出來。
來人並未下轎。
陸家商隊抵達炎蒼最大的港口,身形矯健的侍衛簇擁陸漾下船。
金色的袍子、腰間別著一把金算盤,眼是桃花眼,看起來格外斯文年輕,炎蒼國的本土百姓眼睛頓亮:真的是陸地財神啊。
陸漾看向那頂低調樸素的轎子。
帘子徹底挑開,臉帶刀疤長相英氣的女子從內走出來,笑容滿了深意:「別來無恙啊,財神大人。」
她身懸白玉,腰側挎著唯有國主才有資格佩戴的金刀,陸漾舉目看向國內景象,一半舉哀,一半慶賀,該當是舊國主在新一輪競爭中死去,新國主上位。
炎蒼換國主比風流浪子換女人還勤快,她心生無奈,看來敘舊這一環節也得免了。
陸漾微微一笑。
國主手按金刀:「自我繼位,日夜都在想念財神蒞臨,如今來了,咱們是先吃飯,還是先談生意?」
「不如一起?」
她一口蒼炎話說得比當地人還流利,言談舉止很能引起人們好感,炎蒼國的百姓喜歡這位溫和熱血的財神,新任國主長眉一挑:「請!」
宮宴一直在進行。
陸漾身邊的談判團和炎蒼的幾位財政大臣針對新擬定的條款說著說著打起來。
他們打他們的,壓根不影響少主和國主舉杯。
打到第三天深夜,財政大臣和軍部大臣累得宛如死狗,陸家的那幾位勉強支棱著,也支棱不了太久,一個勁兒和陸漾使眼色。
新國主拄著下巴笑:「看這群沒出息的,我聽說你們中原人愛下棋,不如你我手談一局?」
「一局定輸贏罷。」
「你倒是自信。」
陸漾莞爾:「夜深了,人累了總要睡覺。」
「少主累了?」
「下完棋就要累了。」
棋盤被送上來,一人執黑,一人執白。
下了整整一個時辰。
最後一子落下,看著被吃了半壁河山的棋子,女王沉著眉:「最多讓利一成半。」
「兩成。」
陸漾含笑:「在你沒被幹掉前,陸家一直做你的盟友。」
財大氣粗,海外諸國一定程度上仰仗陸家商隊為本國注入全新的繁榮氣息,炎蒼好戰不錯,經濟落後。
陸家看中的是炎蒼本國的礦物資源。
「好!那就兩成!」
她肯答應完全在陸漾的意料之中,新合約從她袖袋取出,蓋上炎蒼國主的印璽,陸漾執筆寫下自己的名。
一個陸字印在合約右下角,女王臉上有了笑。與陸家合作,是她上任以來最大的功績之一。
她的確盼陸漾盼了許久:「有機會一定要去大周看看。」
「國主想去,待我返航之時,可順路。」
「少主又在說玩笑話。」
一國之主,還是上任不久的國主,發展國力、時刻警惕底下人造反才是正經的,去大周看看,也得等統治穩定以後。
「除了我炎蒼,後面還有許多國家等著與少主簽訂協議,路途漫長,少主要保重才是。」
「是要保重。」陸漾困得眼皮打架,女王哈哈大笑,親自領她回殿內歇息。
大船上來自大周的特產離開炎蒼前已經賣去小部分,商隊重新啟航。
甲板上,陸漾朝女王揮揮手,女王身邊圍著一群鶯鶯燕燕,一半是死去的國主留下的妻妾。
蒼炎國風彪悍,捫心自問,陸漾不是很喜歡這地方,但也不討厭。
艦船行駛到春澤國,目中所見景色又不一樣,到處是楊柳細腰的女人,踏入此地,好似進了那盤絲洞,妖精窟。
人人嘴裡喊著「財神」,陸漾靴子被踩丟一隻,荷包被人奪去,還有人搶她的金算盤。
真是離譜。
國主正是那搶她金算盤的女人,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愛玩。
「我們是太久沒見您尊面了,一時激動,一時激動,莫怪……」
護在少主身側的護衛腦門淌汗,陸漾深呼吸一口氣,大度地不計較,在春澤國陪愛玩的國主看了三天猴戲。
春澤是小國,卻是不怎麼缺錢的小國,因為多的是人橫過大洋與她們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