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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有孩子的人,當知道為了孩子什麼都敢做。太子是朕唯一血脈,是李氏傳承必不可少的一環。」他眼圈泛紅,喉嚨微哽:「陸漾,朕待你不薄。」
陸漾斂衣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此刻你我不分君臣,當我求你,倘事情到了無可挽回地步,看在我待你不薄的份上,你護一護我兒,保他一命,可好?」
「……」
他面白如紙,呼吸急促:「你連這點都不願答應?陸漾,你說話,回答我!」
「臣……」
「這裡沒有君臣!」
李諶情緒激動勾來一頓撕心裂肺的疾咳,淚盈眼眶,他死死抓好陸漾的手:「以你我朋友之誼,君子之交,你連我這點心愿都不肯答應麼?」
他力道之大如瀕死前的奮力一搏,對上他切切懇求的眼,陸漾騎虎難下:「我答應。」
「好,陸漾,你發誓,若你此生助紂為孽傷我兒半指,就讓上天罰你一生孤苦,有家不可歸。你發誓,你不能騙我,你發誓啊!」
死寂一般的沉默,幾步外大監額頭滲出的冷汗沿著下巴掉在明鑑照人的玉磚,在他最惶然無助之際,聽到康寧侯緩慢斟酌的誓言——
「陸漾發誓,此生若助紂為孽傷害太子半指,就教我一生孤苦,有家不可歸!」
李諶癱軟地倒在龍床,慘白著臉終是笑了:「好,好,朕沒看錯人,朕——」
「陛下!」
「陛下!!」
天子亢奮之下暈厥過去,宮人忙得焦頭爛額,竟沒人注意康寧侯是何時離開。
「陛下……」
「她走了?」
「走了。」
李諶睜開眼,先前喝的那碗藥藥效發作,最明顯的地方表現在他面色不似一個時辰前蒼白,有了絲絲紅潤之色。
他掀開被衾起身下榻:「筆墨紙硯伺候,朕要擬旨。」
大監眉心一跳:「是。」。
彎腰進入馬車,陸漾臉色陡然沉下來。
「念魚。」
候在馬車外的念魚聞聲立即道:「大人請吩咐!」
「你上來,我有話和你說。」
「是!」。
六月輾轉而逝,進入七月份,朝野上下都為李諶的病體捏了一把汗。
七月中,天氣愈熱,傳聞快病死的帝王身體奇異地一日日好轉,那股莫名的提心弔膽的氛圍也隨之消散。
算是虛驚一場。
值得一提的是,事發整整半月,有皇后和太子共同監國,朝堂安穩,地方太平,細數竟沒出什麼亂子。
哪怕頑固派的大臣對陸皇后再是不喜,也不得不承認這女人在政務上的精明熟練。
和她相比,太子根本不夠看。
太陽高照,庭前的綠葉被曬得低頭耷腦,瓦子巷的小院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
卻是陸漾在陪兩個女兒玩蹴鞠。
陸少主或多或少身上帶著點孩子王的潛質,她幼年過得辛苦乏味,便不想女兒也同她一樣,每日除了料理商務,更多時間放在陪家人上。
桃鳶當差不在家的空當,都是她在家帶娃。
夏日炎熱,蘇女醫端著冰鎮酸梅湯過來:「阿漾,別玩了,快帶孩子快過來嘗嘗。」
陸綺眼睛一亮,眼巴巴地瞅著她的母親。
陸翎丟了手上的鞠笑著就要跑,被陸漾逮回來:「洗完手再喝。」
「好耶!」
「那我呢那我呢?」
陸綺身嬌,以前不允許吃喝生冷物,可天兒太熱了,偶爾嘗幾口也無妨。
陸漾摸摸她的頭:「不可貪飲。」
三隻碗,一大兩小,湯麵冒著絲絲涼氣。
頂著大太陽結束半日的公務回家,進門桃鳶便看到台階排排坐的母女三人,動作出奇地一致,都抱著瓷碗仰頭眯著眼睛。
像三隻貓咪。
她笑了笑。
「阿娘!」
這是陸翎。
「阿娘,抱!」
這是愛撒嬌的陸綺。
張了張嘴,陸漾也想跟著喊,想得太厲害以至於坐在那滑稽地憋紅臉。
桃鳶上前來挨個親親臉蛋兒,到了她身前,俯身摸摸陸少主軟嫩泛紅的耳垂,喉嚨乾渴,盈盈淺笑:「也給我喝一口?」
她指了指剩下的小半碗酸梅湯。
第105章 可謂情深
陸翎和陸綺在院子玩,寒蟬堆雪和兩位小主子的奶嬤嬤在旁圍觀,大白天,陸漾拋下女兒拉著妻子的手躲去屋裡喝酸梅湯。
兩人你儂我儂的,相處起來怪活潑。
「好喝嗎?要不要再來一口?」
她唇瓣染了漂亮的水漬,眼睛閃閃發亮,桃鳶止不住心尖悸動,鬼使神差地點了下巴,那個「好」字還沒發出音,又被堵了回來。
四唇相貼,酸梅湯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唇齒化開,沁涼,也燥。熱。
滿了夏天的味道。
桃鳶迷失在她的柔情纏磨下,雙腿站不穩,跌坐在一旁的小榻,恰似被揉皺的花瓣,艷色淋漓。
陸漾居高臨下地看她,倏爾屈膝握住她細白的腳踝。
「姐姐?」
她喊得千迴百轉,尾音比深夜雪落在地上的聲音還輕,手微微用力拉開筆直纖細的腿,陸漾傾身附耳:「姐姐,想我沒有?」
長靴被褪下來,桃鳶反抗不得只能小幅度晃晃小腿,眸光瀲灩,嗔她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