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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成雙。
這一覺睡到日落黃昏,太陽慢慢沉入地平線。
不脫顏穆爾在皇家別院的高床睜開眼,眼尾猶自存著淡淡的緋色,不知是哭久了造成的還是被眼前這一幕臊的。
她又和這女人廝混到了一處。
捫心自問,這壞女人手藝見長。
多年宮廷寂寞的生活,說起來委實枯燥無聊,不脫顏穆爾此次前來單純是想趁著身子還能折騰,來睡夠本。
陸盡歡這女人壞是壞了點,也忒無情了點,但也有她自己的長處。
容光煥發的小國主喉嚨一動,掀了錦被赤足從大床走下來。
陸盡歡早就醒了,見她有了動作這才佯作初醒地抬起眼皮,毫不意外地見著赤條條踩在地磚的某人。
「我不做這皇帝了,咱們還在一起好不好?」
這話留著騙鬼罷!
不脫顏穆爾不上這當。
無論她說的是真是假,顏穆爾都不想理她。
衣服還沒穿好就翻臉不認人,盡歡側著身子細細瞧她一舉一動,小國主臊得慌,忍了又忍,看她還沒收斂的打算:「你眼睛不想要了?」
暌違多年,饒是不曾見面,關於她的消息陸盡歡了如指掌。
她給她寄去了好多封信,正經的,不正經的,三十六計使了快一半。
她也知道她寄去的信前不久才被人拆封。
毫無意外,這是再度培養感情的一個良機。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陸盡歡坐起身,豐腴的身子顯出成熟的美韻。
不脫顏穆爾鬼使神差地回頭看過去,食髓知味:「你要當我的床伴嗎?」
「好呀。」
這對冤家整整三天沒邁出房門一步。
陸景統治穩固,陸皇終於有了談情說愛的大好興致。
不脫顏穆爾心裡清楚這女人有多薄情,可她一旦深情起來,也怪能迷惑人。
她放不下她。
所以不辭辛苦找了來。
但她不要把陸盡歡看做她唯一求生的浮木。
只是消磨時光的床伴罷了。
她需要她來解一解這經年的渴。
洛陽城驟起瓢潑大雨,陸盡歡滿面春風地在棋盤落下一子,窗外的天陰沉沉的,陸皇心情極好。
陸漾輕嘖一聲:「阿姐近來小日子過得怪滋潤。」
「有嗎?」盡歡含笑問道。
「有。」
她喊人捧來銅鏡拿給盡歡看:「你自己瞅瞅。」
陸盡歡眉眼妖媚,腰肢都比往日細軟,眉毛輕挑:「想笑就笑罷,左右不是多大事。」
不是多大事?
堂堂女皇淪落到為小國國主當床伴的地步,陸漾落下一枚棋子:「我和甜果果又打賭了,為了你,為了我,阿姐要爭氣啊。」
早日擺脫這『床伴』的身份,大景國的後宮也好有一位名正言順的皇后。
後位空懸多年,沒個知冷知熱的人陪著,不說陸盡歡自己覺得如何,陸漾看著她就覺得怪孤單。
高處不勝寒,心上人總歸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她不希望阿姐一輩子都為名利權勢而活。
「放寬心。」。
午後,不脫顏穆爾打著哈欠陪桃鳶閒聊。
「就這麼累?」
桃鳶笑問。
「……」
小國主紅了臉,清清喉嚨,端起茶杯:「還好。」
她和陸盡歡的那筆亂帳瞞得過外人,瞞不過陸漾兩口子,桃鳶聰明,其人洞若觀火,但凡有一丁點可疑的蛛絲馬跡,都休想逃過她的眼。
「你打算就這麼一直下去?」
沒名沒分地廝混。
不脫顏穆爾自知瞞不過她,幽幽一嘆:「鳶兒姐姐,那口怨氣我還沒咽下去。」
「那你再多折騰她幾回?」
「咳咳!」
不脫小國主被茶水嗆到,眼角微微濕潤:「我看她也挺享受的。
「從前是她冷落我,我還回來又怎樣?我還沒怎麼她呢,這是兩廂情願的事,總不能因為她身份高於我,我的委屈就比不過她的委屈,她想和我好,就得學會低頭,學會把我放在心上。我……」
她小聲道:「我還打算找鳶兒姐姐取取經呢。」
桃鳶眸光一閃:「取經?」
「就是怎麼治服她!治得她死死的!」
她咬牙切齒,看來當真對陸盡歡有很大意見。
想也是,年少的小公主一門心思喜歡上一個長得妖精似的女人,結果那人享用她所有的鮮美後,一朝得了天下就去愛她的天下,把美人拋在一邊。
若非不脫顏穆爾實在捨棄不下這段情緣,哪能吃回頭草?
若非陸盡歡在信里對她用盡手段,激起她滿心的孤冷寂寞和那曾經的念想,她也不至於巴巴跑過來。
漫長的光陰都沒抵消兩人對彼此的心意,桃鳶抿了一口茶,鼻尖茶香縈繞,她笑了笑:「這哪裡還需要我教,你自己不就做得很好麼?」
說句大不敬的,盡歡那樣的人是最絕對的野心家,唾手可得的東西到了手便不會珍惜,且像只花蝴蝶,常在花叢里飛,只是沒遇見比不脫顏穆爾更好的,或者更合適的。
倘若遇到了,這情境又會不同。
在桃鳶看來,阿姐與阿漾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一個拿情愛當調味劑,一個滿心眼裡寫著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