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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陸漾親口承認這是她與桃鳶所生的骨肉,但女女生子畢竟怪談,所信者不多,可此番大動作,讓那些心頭存疑的人半信半疑。
若是桃鳶婚前與旁人所生的孽種,陸家急什麼?
……
「站住!」
魯陽公府,魯陽公喝住鬼鬼祟祟的兒子:「你今早做什麼去了?」
薛三郎仗著素來得父親疼愛,穩住心神:「和宋家公子騎馬狩獵。」
「當真?」
「當真!不信的話爹去找宋二公子對質,我確是和他一同狩獵了。」
他說的振振有詞,魯陽公眼神狐疑,沉吟半晌:「你知道陸家丟了孩子罷?」
「知道。」
「現在鬧得滿城風雨,人人自危,陸漾不是東西,跋扈張狂,不吃不喝鑿地三尺也得找到她的女兒。她這會正拿著一封名冊挨家挨戶擄人,三郎,爹知你放不下四郎一事,但此事,你不能犯傻!」
「我沒有!」
「沒有最好。」
魯陽公也怕陸漾破門而入公然擄人,這世道也真是沒王法了,陸家橫行,交代完三兒子,轉身去交代其他兩個兒子。
他剛走,薛三郎眼神遊移不定:「擄人?誰給她的膽子?」
惡劣的天兒宏圖塔外跪滿來此求告的大臣,這些大臣多多少少與陸家結怨,如今陸家丟了人,康寧侯不分青紅皂白抓了他們的家人,揚言以骨肉換骨肉,態度強硬得不得了。
他們確是和陸家不對付,可這年頭誰和誰是真正穿一條褲子的啊!哪家沒點罅隙,沒點沒法放在明面說的隔閡,陸漾找不著女兒跑來他們家發瘋,這誰受得了?
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陸家有財有勢,真要硬碰硬,只會雞飛蛋打。
「陛下!陛下您倒是管管她罷!」
「陛下!康寧侯瘋了,她竟然公然蔑視王法!可憐老臣家的小兒子才八歲,被她抓了去,這、這若有個好歹,要臣如何和家裡交代?」
「陛下……」
哭聲繞耳,李諶煩不勝煩,捂著頭說不出一句話。
陸漾此次行事霸道委實出乎他的意料,可她愛女心切,誰搶了她的孩子偷偷還回來就好,還回來,康寧侯又非殺人狂魔,如何會和小兒過不去?
陸家財勢遮天,陸漾沒少給他送銀子,如今國庫充盈一大半是她的功勞。
都是當臣子的,一個給你送錢,一個給你添堵,李諶只要不傻也知道向著哪個。
況且有國師為陸漾背書,他的『大鳳凰』偶爾跋扈一次未嘗不可。
念頭翻轉,李諶瞥了皇后一眼,便見陸盡歡冷著臉一副要殺人的兇悍模樣。
想也知道,陸老夫人、陸少主,是真拿那個女娃娃當做准繼承人。
沒看他的皇后都快氣得忘記身份了麼?
他咳嗽一聲:「朕是管不了了,隨他們鬧罷。」
陸盡歡收斂怒容:「陛下莫怪阿漾蠻橫,她也是沒辦法了,陸家護國、愛民、忠君,卻仍有人看陸家不順眼,對一個嬰孩下手。阿漾身為少主,此事她若撐不起來,真要教外界以為陸家沒人了。」
這話入了李諶的心。
起初李諶沒深想,只以為是陸家自己招來的禍患,可凡事經不得細細揣摩,皇后說得不錯,陸家護國、愛民、忠君,為何會有人看陸家不順眼?
是看陸家不順眼,還是看忠君的陸家不順眼?
他脊背爬上一股寒意。
看他聽進去了,盡歡垂眸掩下那抹算計。
……
「大人,找到那輛馬車了!」
豪華寬敞的馬車,刻著陸家家徽,豎著陸家金字旗幟,想必那行人便是以此矇騙不通俗務的道侍。
大雨嘩嘩,桃鳶肅穆著臉檢查車輪沾的濕泥。
崔瑩帶刀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大人,不用查了!」
桃鳶晦暗沉冷的眼睛驀的一亮,崔瑩道:「京都之內,所有和陸家不對付的人家都被踏破門了,陸少主親自帶的頭,揚言以骨肉換骨肉。」
……
御賜紫衣,白玉懸細腰,這便是此時的陸漾。
宋家的嫡孫被人強行擄走,宋大公子指著康寧侯鼻子罵,被罵的人無動於衷,轉身便走。
「你還我孫兒!」
宋大老爺追出門去,陸漾坐在車駕冷眼看著,她不願行此事,可情境容不得不狠,她若不狠,下一刻就會有歹人對她女兒發狠。
「為人父母心,想要你們的兒子、孫子,就告訴我是誰冒充我陸家名帶走我女兒,事我做了,罵名我擔著,但醜話說在前頭,我女兒若有絲毫損傷,今日帶走的孩子都要損傷,她沒一根手指,所有孩子都要陪她沒一根手指。要恨,你們就去恨那始作俑者!」
「陸漾!康寧侯!求你不要傷害我兒子!」
宋大公子在身後大喊。
宋二公子嚇得臉色灰白,還是下人機警及時扶穩他。
「二公子,二公子你沒事罷?」
宋家上下都在為長房嫡孫感到憂心,宋二與他大哥關係親厚,更喜愛他那六歲大的侄兒,思來想去趁人不備從後門溜走,往魯陽公府趕去。
……
陸漾所為無外乎是以京都世家權貴們的心頭肉保全她的心頭肉,桃鳶愣在那久久沒言語。
比起按部就班查案子,這確實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