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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發他們高漲的熱情。
哪個男人不喜歡在腰側別一把鑲滿紅寶石藍寶石的匕首?
哪個女人不想在頭上戴著大珍珠冠冕?
陸漾抵達這片土地前,王后和國主念叨了數十遍珍珠寶石冠冕,膝下的一堆兒女也整日嚷嚷不想再用鴨羽做裝飾。
國主礙於面子一口答應,看見陸漾遲疑,單手抵在胸口朝她行禮。
這是鴨鴨國對上賓的最高禮節。
「我還不能早早下定論,要等師傅們檢驗完畢才能做定奪。」
國主心喜,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通,哪怕跟在陸漾身側的周人大半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可光用眼睛看也看得出來,他對自己國家的鴨絨很有自信。
大師傅檢驗品質的同時,國主領陸漾去前面的花園歇息。
穿著碧綠衣衫梳著馬尾辮的公主為賓客獻上中原人愛喝的香茶。
茶氣飄飄,嗅著熟悉的茶香,陸漾心弦稍松,聽著國主問起年前送往周皇室的那幾位男侍,她搖頭淺笑:「我國陛下並不喜歡男子。」
果不其然,聽到李諶不識貨,國主遺憾嘆息,念著那三名男侍的色相,有心想讓李諶把人還回來,到底臉皮沒那麼厚,開不了這口。
陸漾察言觀色以此為契機,答應做中間人勸說周天子放那三位吃灰的男侍歸國,條件是要國主額外贈予大周三百斤上好鴨絨。
國主面有難色。
做生意便是如此,誰沉不住氣,誰就得主動讓利。
用三個被發配到冷宮除草澆花的男人換回三百斤上好鴨絨,穩賺不賠的買賣。
國主笑她狡猾,一丁點好處都不放過。
「商人逐利,本能而已。」陸漾舉杯。
國主喜歡她的坦率,更喜歡她一口流利的鴨鴨國語,視她為不脫鴨鴨國永遠的朋友。
兩人以茶代酒,敲定第一筆互通有無的生意。
男色是鴨鴨國除卻活生生的鴨子第二大神兵利器,靠著模樣出挑的男人,鴨鴨國避開許多次滅國危機。
然而大周皇帝陛下不喜男色,在九州頗有財名的陸小財神也不喜歡男色,國主索性大方獻出自己的小女兒,要她為陸漾暖床疊被。
「公主,這萬萬使不得!」
陸漾扯回被她揪在手中的衣袖,氣得俏臉泛紅。
小公主穿著暴露,淺薄的鴨絨用精湛的編織手法做成仙氣四溢的羽衣,鼓起的胸脯若隱若現,露出一截小蠻腰,赤足,腳踝懸著清脆作響的小鈴鐺,不明白為何會遭到拒絕。
她用生澀的中原話和陸漾辯解:「我是父王最貌美的小女兒,年十六,枕側沒有過男侍。」
「公主誤會我的意思了,陸漾有妻有女,有家室的人不可胡來,還請公主放我一馬。」
看小公主愣在那沒了反應,陸漾抱著枕被跑出門,去到庭院搭帳篷睡下。
帳篷四圍站滿護衛僕從,鴨鴨國的小公主自覺遭到嫌棄,委屈難過了大半宿,哭了不知幾回。
天明,得知此事的鴨鴨國國主早早趕來調侃陸漾一番:「可惜財神來我國太晚了,要不然小王早將小女嫁給你了。」
陸漾訕笑。
小公主躲在父王身後氣得臉頰鼓鼓的,紅著眼,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樣。
「少主,家裡來信了!」
看她忽然煥發喜色,與早先冷靜淡然的人迥然,國主心有猜測,撫須離去。
小公主探頭探腦湊過來:「是你在家的妻子嗎?」
她年紀小,所行皆是遵從父命,陸漾對她無惡感,點點頭朝門內走去。
須臾,門扇關閉。
鴨鴨國的小公主呆呆看著那扇門,回想陸漾收到信後喜不自勝的表情,喃喃自語:「這才是真正的喜歡嗎?」
她喜歡陸漾,是因為父王說這是能為他們國家帶來漂亮珠寶的貴人。
她不介意睡在貴人懷裡,可貴人寧願睡帳篷也不睡她,小公主心氣上來,扭頭就走。
家書抵萬金。
陸家有自己的專屬信道,漂洋過海送一封厚厚的信,看著信封熟悉的「阿漾親啟」字跡,陸漾沐浴焚香後坐在桌前鄭重拆開——
「……帝後有意改革,女試成功得到推行,我在家中無聊,遂報考,三日答卷,很累也很快活,如無意外,狀元應是囊中之物。」
陸漾看得眉眼彎彎:「不愧是姐姐。」
她繼續往下看。
「當初咱們約定好,女兒喊我『阿娘』,喊你『母親』。我出考院那天小羽毛會喊『阿娘』了,我知你必會吃醋,於是悉心教她喊『母親』,等你回來就能聽到。
「異國路遠,紙短情長,盼歸。」
一不留神看到最末,陸漾翻看這封信,翻來覆去沒瞧見額外關懷的話,她一手撐著下巴笑了笑,無奈道:「枉你滿腹經綸,與我多寫兩行字又怎的?
「你去考狀元了巴巴告訴我,女兒喊你『阿娘』了你又巴巴告訴我,鳶姐姐,你怎麼就不問問我在外面有沒有守婦道,我在海外諸國可是人人眼饞的香餑餑,也就你肯拿寶貝當瓦罐。」
發了一頓牢騷,陸漾愛不釋手地逐字逐句去看,百看不厭。
想到她的乖乖寶貝會喊人了,她滿心幸福。
閉上眼,腦海再度浮現桃鳶伏案寫信的畫面,哪怕寫的字少,她的心窩也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