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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盡歡抱著待宰殺的大公雞來到院裡,大公雞一聲打鳴,攪人美夢。
「別吵……」
她捨不得醒。
梅貞守在外屋表情無可奈何,走出門去客客氣氣道:「盡歡小姐,少主還睡著呢。」
「還睡著?天都亮了,這可不像她。」
知道人還睡著,盡歡將打鳴的大公雞塞給梅貞:「送到後廚,喝雞湯。」
這雞正是踏秋夜害得她鬥雞慘敗的當事雞。
她如今是陸家大小姐,差使陸少主院裡的一等婢自然使得,梅貞聽她的話抱著雞下去,心底嗔怪盡歡小姐沒事抱只雞過來。
少主不喜歡雞身上的味兒,加之狗鼻子,抱了這隻雞少不得她還得沐浴幾回。
她知道的事盡歡沒可能不知,只是她看上陸漾花重金養起來的私廚,私廚熬煮雞湯的手藝害得她大清早想想就犯饞。
等了等不見人醒,扭頭回了自己院子。
一夜好夢,一身疲乏散去,陸漾從綺夢裡醒來,意識漸漸清醒,她坐起身給了左臉一巴掌,無力扶額。
「陸漾啊陸漾,人家沒接受你的求愛,你怎能如此冒失無禮,毫無君子之風?」
睡著了管不住自個做夢,反應的儘是內心最誠懇的念想。
她無地自容,往右臉又打了一巴掌:「你孟浪!無恥!」
發泄完火氣,陸小少主臉紅紅地摸了摸小褲,繼而耳朵紅紅地下床跑去沐浴。
髒衣服扔進衣簍,她捂臉羞愧:「你呀你,丟人!」
丟人的陸漾決定在溫泉池裡多泡會,好淨化一下思。春的身心。
另一頭,秀竹、菊霜和老夫人稟告完昨夜之事,心疼乖孫的老夫人嘆口氣:「傷了腳背,哪能不抹藥?去把你們少主喊來。」
「是。」
陸漾著錦衣、掛香囊,踩著玄底銀灰的長靴踏進門:「祖母,您找我?」
老夫人嗔她:「是誰傷了腳背還到處亂跑?真以為你是神仙,軀殼金剛不壞?快把靴子脫了。」
「……」
有老夫人出面,想保留『喜歡的姑娘給自己留下的美好印記』的想法,自此破滅。
陸漾心疼地直皺眉:「小傷而已。」
「小傷也是傷。」
蘇女醫彎下腰來為她抹藥,陸漾自幼小病小痛都是她醫好的,拿她當長輩看,待她禮敬有加,聞言索性住嘴,抬眸朝祖母露出討饒的手勢。
早膳擺在老夫人這兒。
餐桌上蜜煎櫻桃、釀魚、蟹釀橙、廣寒糕,黃金雞……統共十二道葷素小食,色香味美。
陸漾這人有趣得很,不喜歡活雞味兒,又愛吃桂花炸雞、黃金雞、爐焙雞、雞肉丸子等等。
按老夫人的說法,是她這乖孫上輩子和雞有仇,總要吃個夠本。
且她用膳講究,看著她吃飯,原本沒食慾也能勾起食慾。
陪祖母用完膳食,陸漾多待片刻,起身告退。
「且慢。」
怕傷了小輩的自尊心,老夫人憋了好久總算問出來:「你這臉怎麼回事?」
陸漾耳尖發燙:「是……是做夢自己打的,有蚊子!」
「……」
行罷。
你說有蚊子就有蚊子罷。
老夫人放行。
陸漾暗道一聲好險。
她人還沒邁出院門,今早少年人夢裡思。春弄髒小褲的事,經魚嬤嬤的嘴,緩緩流入老夫人耳。
「這孩子……確實該給她找個人了。」
破廟遇桃花自此念念不忘,踏秋夜被姑娘家無意踩了一腳,回家藥都不肯抹,痴人痴事,做夢都不消停。
她問:「桃家那邊怎麼個情況?」
魚嬤嬤恭聲道:「桃禛為其嫡長女選中了滎陽鄭家的嫡次子。」
「他做夢!我家阿乖看中的人,哪能給鄭家?」
陸老夫人指腹摩挲茶杯外壁,思忖半晌:「不過咱們行事還得是先禮後兵,畢竟是結親,不是結仇。
「備重禮給桃家送去,先讓他家看到咱們示好的誠意。
「你再去鄭家走一趟,你親自去,告訴鄭家主,若肯主動放棄與桃家聯姻,他家祖宗欠咱家的債就不必還了。
「若不肯,要債的就要堵家門了。你請他品一品,到時候會有多丟人。」
魚嬤嬤伺候她大半輩子,再次見識她家主子氣死人不償命的行事作風,登時笑得牙不見眼:「老夫人說的是,這些年全仰賴咱們陸家大度,不和欠債的計較。
「要計較,計較得清嗎?不得賠死那幾姓幾家?
「當今陛下欠債都得還,他們比陛下還大嗎?仗著是士族名門,欠錢不還,慣得!」
「讓你去你就去,多嘴多舌。」老夫人笑道:「辦不好這事,阿乖要沒了媳婦,她向我哭鼻子我就唯你是問!」
魚嬤嬤一臉正色:「少主怎會哭鼻子呢?奴這就去,必不誤了少主娶妻!」
她立下軍令狀自去忙碌,陸老夫人輕撥茶蓋,自有一番穩坐釣魚台的沉穩。
呵,跟她家搶媳婦?
這倒霉催的。
第20章 來獻殷勤
乘月酒樓,男人們賞風月、談正事的地方。
三層樓,天字第一號包廂,鄭泰之談笑舉杯:「能與桃家結為姻親,是我兒之幸。」
名利場也是生意場,他們這些個世家慣會拿兒女婚事當生意來做,生意做成,利益相關的談攏,桃禛嘴上謙遜:「我這女兒,才貌俱佳,性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