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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站在一處格外登對,舉止相宜,可見情分積累到一定程度。
崔玥暗暗放下心來,哪怕桃鳶嫁進陸家她也總忍不住擔心她心氣高,性子淡漠,不會拿陸漾當真正的妻子對待。
看來是她杞人憂天。
陸漾不因她的冷淡氣餒,面上愈發親和恭敬:「私底下喊喊,犯不著忌諱,我以為的岳母,當是不受世俗規條所限。」
她話里藏著對崔玥的吹捧,崔玥揚眉,到底沒再說不準喊岳母之類的話。
桃鳶攙扶在母親身側,朝陸漾笑了笑。
她二人最近沒少在床榻鬧騰,許是情意比往日濃了些,鬧起來少了諸多顧忌,最出格的一次是陸漾不知給哪收藏一堆磨人的小物,害得桃鳶失了冷靜。
只是想一想,兩乳都在隱隱作痛。
笑過之後逮著母親沒留意的閒暇瞥了某人一眼,陸漾心口熾熱,只覺筋骨都被桃鳶看酥軟了。
她二人低調著眉目傳情,崔玥乾脆當個睜眼瞎,抱著襁褓里的奶娃娃稀罕不夠。
陸翎的長相隨了桃鳶,與其外祖母也多有相似之處,絕好的美人坯子,眼睛睜開,瀲灩似桃花,沒陸漾看人時的撩人心動,有的是滿滿的軟糯純真。
恰是這純真,惹得崔玥捨不得撒手。
她話不多,但對陸翎是實打實的喜歡。
「岳母,咱們上山罷。」
崔玥點點頭。
陸家這對妻妻一左一右護在她身畔。
天光明媚,山腳處,等待已久的小廝脖子都伸長了,可算見著疑似他家少主的身影,待再看,不是他們少主又是誰?
「少主!這邊!」
他大聲招呼。
陸漾眼睛一亮:「岳母,鳶姐姐,咱們走這邊。」
豪華的帳篷前插。著一桿金字旗,旁人見了旗子便知是陸家所占的地界,下人們備好行囊,挎好水壺等物什跟在主子身後。
崔玥常年足不出戶,膚色冷白,她年少時愛玩,嫁人後性情大改,少有和小年輕一起過節的經歷,尤其懷裡抱著香香軟軟的小羽毛,她心情很好,眉眼舒展開更襯得氣韻極佳。
「走,上山嘍!」
不算上還在吃奶的小娃娃,這裡數陸漾年歲輕,有她打頭陣,登山小分隊熱熱鬧鬧。
桃鳶面上帶笑,不時和母親說悄悄話,這對母女或近或遠多少年,直到叛出宗族那日,她才真正看懂了她的母親。
母女間的隔閡散去,有了今日越走越近斬不斷的親情。
崔玥小聲不知說了什麼,日光映照下桃鳶紅了耳尖,佯作淡然地看著前面長腿長腳的陸漾,恰是此時陸漾轉過身來,四目相對,便是崔玥這個旁觀者見了也禁不住感嘆年輕真好。
年輕,被情愛滋潤,被心上人體貼,兩兩相守,在庭院裡肩挨著肩看星星也是樸實的幸福。
崔玥笑了笑,她的女兒,命終究比她的好。
她曾經距離幸福只有一步之遙。
可惜……
「阿娘?」
崔玥回過神來。
陸漾巴巴跑過來:「岳母累了?我來抱小羽毛,岳母歇一歇?」
她作勢抱孩子,哪知被崔玥橫了眼:「我不累。」
「……」
一副生怕誰搶她家外孫女的架勢,陸漾忍了忍,到底沒憋住,桃花眼漾開笑。
桃鳶掩著帕子搖搖頭。
她二人調情在一處,笑也在一處,崔玥沒來由覺得膩歪,乾脆女兒也不要了,抱著小羽毛朝山上走,將兩個小傻子拋之腦後。
「岳母,岳母等等我!」
陸漾牽著桃鳶的手往後面追。
秋高氣爽,望秋山放眼望去人頭攢動,少男少女的笑聲灑落遍地,走在此間,崔玥的心都跟著活泛起來。
「累了麼?我來背你?」
身後是陸漾關懷的聲音,崔玥心底暗哼,甜果果才不是走幾步路就要和人逞嬌的女子,再者這段路走來她都沒喊累,她女兒正年輕,哪需要人背?
面對那雙熱情懇切的桃花眼,桃鳶猶豫半晌:「好罷。」
陸漾開開心心彎下腰來,方便她的甜果果爬上來:「抱緊了,環著我脖子。」
「嗯,好了。」
「……」
濃情蜜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崔玥收回視線,哼了一聲,腿腳靈活極了。
欺負老人家不是?
好在她還有小羽毛。
她欣慰地親親朝她笑的小女娃,這孩子一點不怕人,眼睛亮亮的,笑起來讓人想到她那個說話做事很是肉麻的母親。
「你以後可不要這般,哪有那麼嬌氣了?登山而已,還用得著背麼?」
她嘴裡碎碎念。
小羽毛睜著圓圓的眼,雖聽不懂眼前的大人言語是何意,但天生的血脈聯繫使得她願意親近這人。
她咿咿呀呀地喊人,軟乎乎的小手做出抓的動作。
崔玥眉目染笑:「真是外祖母的小棉襖。」
她一句話搶了陸家妻妻的小棉襖,順著山風陸漾剛好聽著一耳朵,和桃鳶壓著聲音說小話,桃鳶嗔她胡言,握著粉拳捶人,陸漾哎呀一聲:「好疼,姐姐饒命!」
兩人鬧得歡,笑得也歡,引來不少人環顧。
一頂軟轎順著蜿蜒的山路經過,桃箏安安穩穩坐在裡面,對面是一臉不悅的謝六郎:「挺著大肚子,登得哪門子山?娘不准你亂來,你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