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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確認下顏安青的狀態。
那天與顏安青約好晚上見面,離化把夜巡在內的其他所有事情都推掉,甚至還拜託了唐艾白帶隊在小區附近埋伏,希望能抓住威脅到顏安青安全的碧落組織,結果當晚根本沒看到顏安青的人,甚至連通訊都打不通,他急得在附近地毯式搜尋卻毫無所獲。
若非第二天在家上網課時見到了顏安青,他差點就要打進碧落組織據點了。
之後離化又暗地裡去找過顏安青幾次,被顏安青用「別管我,我已經處理好了」的惡言惡語懟了回去,甚至扒在他窗前蹲了大半夜都沒能讓顏安青同意把他放進屋裡,無奈只好讓本體出馬。
「顏安青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如果不是出了大事,他絕對不會這麼對待狸花貓貓,」雲諫苦惱地皺起眉毛,「而且我能感覺到,他同樣在刻意疏遠我。」
雲諫能猜到顏安青的這種疏遠約莫是為了不讓碧落組織盯上自己,但他又不能用離化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提出幫忙或者強硬摻和,誰知道碧落組織有沒有在顏安青身上做其他手腳,萬一像那種狂信徒一樣但凡被抓就會頃刻自焚,那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因此他只好拐彎抹角地接近顏安青,周一說要去他家裡打遊戲,周二說想跟他一塊看最新上映的電影,周三追著他一起去擼貓咖里的貓咪,周四實在沒有藉口了,乾脆裝可憐,說自己離家出走了需要他來收留。
顏安青拒絕了一次又一次,最後實在沒轍,搬出殺手鐧:「我父親這幾天在家,你不能來。」
雲諫心裡咯噔一下。
他是知道顏安青父親那事對顏安青的傷害有多大的,曾經印象里活潑開朗的小孩現在毒舌傲嬌且處事偏激,幾乎全是受此影響。
他還知道顏安青的父親自從與他母親離再沒回過宿方城,雖然錢財方面頗為大方,但這麼多年來連句話都沒跟他說過,甚至有次在外接受訪談時宣稱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污點」,也不知說的是被顏安青當眾揭穿自己出軌的事,還是在說顏安青本人。
無論如何,他父親在這種時候忽然回到宿方城,比起是回心轉意想要對兒子好,被脅迫甚至洗腦的可能性更大些。
碧落組織究竟想做什麼?顏安青對此又是否知情?
當晚,化作貓咪形態的狸花貓悄悄咪咪從通風管道溜進顏安青家,沒敢落腳,只是委屈巴巴地窩在新風系統的風口處,豎起耳朵努力聽外面的動靜。
意料之外的,沒聽到第二人的動靜,唯有門閂咔噠作響,燈光亮起,一人吸拉著拖鞋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熟知顏安青生活習慣的狸花貓貓,選擇的是客廳正中央的風口,顏安青的所有動靜都聽得清清楚楚,自然也能聽到傳送門開啟的聲音。
所以他父親根本沒回來,這只是個託詞,真正會出現在顏安青房子裡的是碧落組織——離化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該鬆口氣還是該著急。
戴著撒旦面具的黑袍男人出現在客廳,連句寒暄都沒有,開口便問:「事情完成了嗎?」
顏安青低頭。
他瞧著唯唯諾諾,似乎很是窩囊的樣子:「貓妖仍在因為我那天的失約生氣,我正在找方法哄他,前幾天他已經願意在我窗前停留一陣聽我說話,應當是快了。」
狸花貓貓:「……」
這傢伙可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分明是他把自己拒之窗外的!
[看來他沒打算賣掉你。]
貓玩具看熱鬧不嫌事大。
[不過他膽子可真大,但凡碧落組織竊聽了他和離化的對話,現在他都已經被當成叛徒處理掉了。]
離化也覺得顏安青的做法有點冒險,不過在貓玩具面前,他還是條件反射地護短:「說不定他是知道內情,篤定不會有人竊聽他。」
他倆交流片刻,繼續屏氣凝神地聽另一邊的對話。
撒旦面具冷冷盯著顏安青,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嘶聲道:「顏安青,殿主予你信任,你若是辜負了,下場是什麼需要我重複嗎?」
顏安青仍舊沒抬頭,害怕地發著抖,一聲不吭。
「你破壞了召喚血陣,牽連殿主被劍師懲戒,如此不敬之舉,殿主都沒追究你,你理應感激他的恩德,」撒旦面具說得理所當然,末了,不忘恐嚇他一句,「你的任務很簡單,得到貓妖離化的一滴鮮血,放入殿主賜予你的羅盤中。再寬限你十日,倘若仍舊無法完成,就去天殿羅剎陣里走一遭吧。」
顏安青連連點頭,慫得肩膀都縮成一團,看起來像是心服口服的樣子,實際卻在心中冷笑。
又不是他要進入召喚血陣的,這群敗類把他綁架了扔進去,還不讓他自救不成?還想要貓妖的鮮血,想得美,不就是羅剎陣嗎,去便是了,他就不信那個殿主真捨得把吸收了血陣力量還認識貓妖離化的他殺死。
再說了,以他現在的實力,多磨合十日後,說不定能幹掉那個神經病的殿主——反正又沒人希望他活著,不明不白地死了固然憋屈,像這樣為報仇和殺敵而死,多有英雄色彩的一件事!
唯一對不住的或許是雲諫,但他如果活著,碧落組織遲早會為了牽制自己找上雲諫,倒不如身死道消,雲諫還有貓妖保護著,反而更安全些。
他越想越覺得靠譜,興致勃勃地琢磨著刺殺殿主的事情,而通風口處,離化也在歪著耳朵思考顏安青與那撒旦面具剛才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