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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迪輕咳一聲,權當沒聽到天道嘰嘰嘻嘻的嘲笑,快速總結:「反正就是,他們表現出的性別只是幻化做人形後自主選擇的,隨時可以更改。」
傀儡師撩了下自己的金色長捲髮:「沒錯,就是這樣。」
「……」
他們說話的功夫,投影屏幕的畫面仍在播放,撒旦之子震驚失聲,先是懷疑自己的父神在開玩笑,而後便一疊聲詢問起自己另一位親族身在何方的問題。語氣的天真和理所當然,顯然完全沒思考過撒旦告訴他這事是為了什麼。
而畫面中,撒旦雖被重重獄火包裹著,也能瞧出祂目光中那份古怪的憐憫。
[「或許我把你保護得太好了。」
祂感嘆,並不像是難過,反而帶著一種竊喜。
「倘若天神知曉祂的血脈之子居然是這幅模樣,縱使魂飛魄散,約莫也會用最後一絲力量跟吾拼命吧?」]
「啊?!這不可能!」
這次的尖叫是貓玩具發出的。
已經與貓玩具建立起話癆之間獨有的革命友誼的天道,拍拍貓玩具的球體,安慰道:「放心啦,不是你想得那樣。天神雖然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但祂向來瞧不起撒旦,怎麼可能——咳。」
「是撒旦在打鬥時搶了祂一縷神識,混在自己體內,生生造出了個孩子,目的是通過血緣詛咒將這孩子的生命跟天神連在一起,這樣祂殺死這個孩子就能同時重傷甚至斬殺天神。」
同樣聽到這段話的眠音微微挑眉。
而撒旦也正在対自己的兒子講述這件事。
祂說得倒冠冕堂皇,為了地獄、為了不被歧視的惡魔眾生,吧啦吧啦,說到最後,還是圖窮匕見。
[「吾倒是未曾想過,原本都已經準備好殺掉汝來重傷天神了,天神居然受到天道暗算,連帶著整個神域以及無數神明一同隕落。」
撒旦輕描淡寫。
「按理說這樣汝也就能活下去了,可是汝繼承了吾的魅魔血統,待到成年時便會暴露人前,到那時豈不是抹黑吾的名聲?不如還是照原計劃執行,順便還能幫吾一個小忙。」
他說完這話,不等撒旦之子反應,猛然撤掉領域,口中狂吐鮮血。
撒旦之子聽得心神皆震,先前百年建立的世界觀一夕崩塌,曾經那個溫柔寬和的父神忽然變成想要殺死自己的兇手,這讓他完全懵在原地。然而縱使如此,看到撒旦忽然重傷吐血,他的第一反應仍是拿著厄蓮蓮子往前沖,抱著『或許父神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僥倖心理,想要救下自己的父親。
撒旦臉上勾起一絲冷笑。
下一秒,魔王宮塌陷,伴隨著轟然巨響,地獄最底層的所有惡魔都看到了血肉模糊的撒旦,以及手執寶劍沖向祂的撒旦之子。無數惡魔的矚目下,屬於撒旦的地獄神格轟然破碎,無邊獄火沖天而起。
待到火焰逐漸落幕,幾乎被夷為平地的魔王宮上方,就只剩一位周身浴火的地獄之主,信手一揮,便將魔王宮的神座拼湊起來,癒合成最初的模樣。
「吾乃撒旦之子,如今的地獄之主,」祂說,「四方惡魔,速來覲見。」]
離化的目光移到神座下方。
那裡,一柄寶劍躺倒在地,浸著鮮紅的血,頃刻後,變形術失效,逐漸化作一枚厄蓮蓮子的模樣,被火焰與塵埃掩埋在重重地獄的最深處。
第139章 撒旦之死
事已至此, 撒旦自是沒了反駁的力氣。
祂趴在地面,艱難地把淤泥匯聚的身體一點點拼湊起來,一雙噴火的眼睛望向天道之書, 目光仍帶著畏懼, 卻更多的是知道自己無力回天后迸發的憤怒與不滿。
只是還不等祂開始控訴天道不公, 眠音就率先開了口:「彼時神域張揚恣肆, 諸神紛爭不斷,動輒危及人間,甚至不顧天地規則束縛, 妄圖取天道而代之。撒旦, 你可知道,作為唯一與神域毫無干係的神祇, 你本是天道選來終結這場禍亂的代言者。」
撒旦愣住。
祂不可思議地問:「所以當初諸神隕落, 唯有吾存活於世,並非是天道來不及清算,而是天道根本沒打算殺吾?」
這一刻, 祂忽然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麼。
眠音神情冷淡地看著祂, 偷偷問天道:「真的嗎?你本來打算跟撒旦合作?」
天道鬱悶地控制著諸光鎮內的狂風打了個璇兒。
「我的確這麼想過,誰知道撒旦會是這樣的呢,」祂嘀嘀咕咕地說,滿心委屈, 「最初我分出部分規則力量, 允許神明繼續修煉, 就是打算找人跟我一起治理天地, 沒想到神域倒是建起來了, 那群傢伙卻沒一個想著怎麼好好發展世界,全都在爭權奪利, 天神甚至藉助信徒製造陷阱,殺了唯一一個還算靠譜的光明神!」
那時天道已經摩拳擦掌地準備向光明神表露自己的存在然後邀請祂一同維護天地規則了,沒曾想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後,預定好要成為小夥伴的人已經被天神害得魂飛魄散,只留下一段回歸天地規則的記憶,講述著那段悽慘的過往。
天道氣得火冒三丈,第一次質疑起自己培養神明的初衷,並開始觀察神域諸神的日常行為,從各種冠冕堂皇的假象中,意識到這群神明的草菅人命、恣意妄為,當下便有了誅神的想法。
只不過祂對敢公然與天神叫板的撒旦還頗有幾分欣賞,再加上自己實在太過孤單,天道還是想給自己找個能說話聊天的朋友,因此暫時把撒旦划進了白名單。奈何不等祂多加考察,撒旦就被自己的兒子殺死,這事也就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