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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耳朵微微一動,狸花貓優越的聽力讓遠處的呼救聲傳入雲諫耳中,他眸色一厲,顧不得再跟貓玩具說話,縱身向樓下躍去,踩著高聳的電線桿,不知在哪家店鋪的窗玻璃上留下個沾著泥土的腳印,循著聲音往起火的地方衝去。
他原以為會是某間樓房夜半失火,已經做好了救人的準備,結果越跑越偏僻,最後到了一處準備拆遷的破敗矮平房區,一眼望見倒塌大半的房子內躍動的火光。
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高舉雙手,掌心凝聚起偌大的火焰球,附近圍了一圈點燃的柴火,柴火中央,是個驚恐大哭的年幼小孩。
角落裡擺著一架手機,一對夫妻崩潰抽泣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來,語不成章地重複著求饒的話語,雲諫聽了幾句,意識到這能夠控火的傢伙似乎是在用小孩的性命勒索錢財。
「原來真的有超能力者,」他不可置信地小聲嘀咕,並沒冒進,而是躲在平房破舊不堪的屋頂上,只露出個貓耳朵尖尖,「這我打110有用嗎?還是說應該找算命的大師之類的?」
[應該沒用吧?]
貓玩具跟隨貓貓神駐守地獄門近千年,對人間的了解微乎其微,除了這幾天聽雲諫說過的之外,就只有暗戳戳扒拉手機搜貓圖時看到的那些,自然也不知道這種事該怎麼處理。
[要不我們不管了?這事跟地獄又沒關係。]
雲諫沒說話,盯著火焰圈內邊發抖邊流淚的小孩瞧了片刻,見控火男關了手機視頻,陰森森笑著走向小孩,瞬間暴起,從高處一躍而下,金屬利爪劃向那中年男人的頸部,本以為會遭到劇烈的反抗,沒想到控火男瞧著精虎猛,實際卻頗為脆皮,竟一聲不吭地倒了下去,屋內熊熊烈火驟然熄滅。
「這傢伙也太不經打了吧!」雲諫驚恐,「要不是我收手的速度夠快,差點就把他脖子砍斷了!」
他覺得這控火男太弱,貓玩具倒是看得清楚——人家是利用火焰遠攻的法師,被一個靈敏的刺客近了身,能力直接被完克——要是雲諫最開始沒選擇偷襲,而是大咧咧跑出來跟控火男正面對戰,就算最後能贏,也絕不可能毫髮無損。
只是貓玩具還沒來得及跟雲諫分析他倆的戰鬥細節,那個原本被困在火圈裡的小男孩已經邁著小短腿,噠噠噠跑了過來,用力抱住雲諫的小腿,糊了滿臉的鼻涕眼淚抹在他褲子上:「警察哥哥!」
「我不是警察,」雲諫扯住小孩的後衣領,有點心疼自己昨天剛洗乾淨的褲子,想把他從腿上拽下來,手指觸到小孩依舊在發抖的身體,瞬間改了主意,轉而抬起來揉了揉他的腦袋,「你可以叫我離化。貓貓俠離化,這個代號是不是很好聽?」
瞧見雲諫身後搖擺的毛絨絨大尾巴,小男孩的眼睛都亮了:「好聽!」
雲諫好笑地搖搖頭,彎腰抱起小孩,另一隻手拎著控火男的褲管,縱身躍起,目標明確地往市中心警察局跑,毫不客氣地把這超能力危險分子扔在警局大院裡,又把小孩安置在不遠處的座椅,站在路燈頂上等了沒幾分鐘,見警察出來將小孩領進屋裡,又把控火男扛進去,這才轉身離開。
此時天色已蒙蒙亮。
三位穿著黑色特種制服的人匆匆趕到拆遷區,目標明確地沖向最中央的那間破敗平房。
其中一人在門前站定,彈個響指,地上斑駁的雜草瘋長,組成密密匝匝的草網,迅速將整間房子封鎖起來。
「裡面沒人,」另一人手持狙擊步槍,徑直走入,仔細探查一番,轉頭說道,「房間內部有燃燒和打鬥痕跡,犯罪嫌疑人應該是被偷襲打倒的,初步判斷可能是各教派內部傾軋。」
為首的那位沉思片刻,無奈地嘆一口氣。
這群教徒近來行事愈加猖獗,甚至危及許多無辜人的性命,他們本想雷厲風行地抓幾個典型殺雞儆猴,沒想到出師不利,竟被那狡詐的傢伙逃脫了。
「眼下更關鍵的問題是,還有個孩子在他們手上。」
三人站在原地,警戒四周,緊張地討論起接下來應當排查的地點,說了沒幾句,隊長耳邊掛著的信號接收器嘀嘀響起。
他接起通訊,側耳傾聽,而後瞪大眼睛,震驚得像是被大狗當面搶了凍乾的貓咪:「你說什麼?市里警察局?」
兩名隊員不約而同往前一步,焦急地問:「警察局出事了嗎!」
「沒有,」隊長愣愣掛了通訊,還沒反應過來,「有人把那個孩子和控火者一起送到警察局了。」
隊員:「??」
還有這種好事?!
……
正坐在教室里奮筆疾書的雲諫完全不知道,狸花貓離化的全部資料已經被投屏在電腦上,被無數人反覆地分析推敲,試圖弄清這位疑似貓妖的少年為什麼專門跟狗過不去。
這其實得怪雲諫和貓玩具的效率太高,地獄犬剛剛離開地獄門就會立刻遭到追殺,這麼多天,沒有出現過一起地獄犬傷人事件,也讓超能界對地獄犬的認知幾乎為零。
「寫完了!」雲諫甩甩酸疼的手腕,這時不免懷念狸花貓馬甲至少能支撐他洋洋灑灑寫個幾千字小作文不停歇的絕佳體力。
語文老師推了推眼鏡框,踱步走過來,抽走雲諫手下的卷子,從頭到尾仔細看起來,目光落在卷首一道糾錯字的選擇題上,嘖嘖搖頭,讓雲諫的心都忍不住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