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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住著的不都是鬼魂嗎,命都沒了,有什麼可算的?
「鬼域時光凝滯,數千年如一,不少萬鬼兵活得太久,已是忘了自己的來路。這算命,算的是從前的命,」鬼師使者似乎並沒覺得冒犯,有問必答,甚至還貼心地多說了幾句,「你若覺得有趣,也可以把自己的生辰八字、過往經歷寫在黃紙上燒給店主,日後若是忘記了,便回來查查看。」
沃迪尬笑兩聲,正想婉拒,忽然意識到這段話的重點:「等等,萬鬼兵?」
「這是吾主對鬼域居民的稱呼,」鬼師使者的態度依舊溫和,「萬鬼兵,據說是以一敵萬的意思,吾主希望鬼域的居民能高枕無憂,每隻鬼都活上數萬年,比一萬個人活得時間還長。」
沃迪:「……」
所以鬼域對外號稱有一千八百萬鬼兵,指的其實是一千八百個萬鬼兵?!
難怪他在劍師面前感嘆鬼師實力雄厚時,劍師的表情如此一言難盡。
[往好處想,至少如果跟鬼師打起來,不用擔心會被上萬鬼兵圍攻了。]
貓玩具感受到沃迪幾乎壓制不住的吐槽之心,乾巴巴地安慰道。
[而且看這些鬼吟詩作畫的樣子,估計也不怎麼會打架。]
沃迪無奈點頭。
他原先以為鬼域有一千八百萬鬼,便順理成章地將其想像成龐大連綿的黑暗之城,即使跟著鬼師使者進入集市也以為這裡是城池外的前哨。
現在濾鏡破碎,他才意識到鬼域恐怕也就這麼大,無論是占地面積還是規劃布置都更像是個與世無爭的村莊,而中央那棟兩層高的雕欄小木樓,約莫就是鬼師居住的地方。
果不其然,鬼師使者在木樓前方不到十米的位置停下。
「吾主未曾召喚我們,我們不可貿然入內,」使者說,半透明的軀體微彎,姿態放得極低,「小殿下,您穿過這個院子,便能見到吾主了。」
沃迪跳到地面,不放心地問了一句:「可是我也沒預約啊?就這麼進去沒問題嗎?」
都說狗是很有領地意識的動物,被地獄犬同化的鬼師不會也見了外來人就咬的吧?
使者笑了笑:「小殿下放心,您無需預約,鬼域永遠為您敞開大門。」
沃迪:「欸?」
他滿頭霧水地看著鬼師使者,猶豫片刻,還是轉頭往小樓的方向走,與此同時,隱藏空間已經開啟,一旦有異,轉身便能躲進隱藏空間中。
小心翼翼走到門前,大門自動打開。
本就有些草木皆兵的沃迪嚇了一跳,戰術性後仰,兩隻前爪警惕地翹起來,停了片刻,沒發現任何異樣,這才悄悄鬆了口氣,謹慎地走進小樓。
小樓的院子裡綠草茵茵,打理得很是乾淨,一看便是用心修剪過的,泛著青蔥的綠色。旁邊花壇里種著茂盛的貓薄荷,淡紫色的花蕊分外漂亮。
沃迪腳步一頓,剎那間意識到自己在路過地獄一層投影時看到那一大叢植物時的熟悉感從何而來——那不就是血紅色的貓薄荷嘛!
所以一頭大狗的領地,種這麼多貓薄荷幹什麼?難道貓薄荷對狗也有作用嗎?
他心中疑惑,還沒等問貓玩具,便見一道黑色的影子從二樓衝下來,幾乎是飛著撞到自己身上。
說是橫衝直撞,其實在以速度見長的沃迪眼中並不算太快,至少足夠他進出好幾回隱藏空間的。不過也正是因此,再加上確認了這人手上沒有利器、似乎也沒什麼殺意,他才強忍著沒有躲閃,為了不讓自己剛進鬼域就被試探出底牌,硬生生受了這一撞。
這個碰瓷的傢伙人高馬大,撞著小貓咪仍不罷休,整個人都貼到了貓咪身上,用下巴蹭著貓咪毛絨絨的臉頰。
他的身體同樣是半透明的魂魄狀,沃迪整隻貓凹陷進去,像是在冰涼的史萊姆泥裡面打了個滾。
「喵,喵喵!」沃迪急得蹦出了貓語,「你幹嗎喵!」
來人這才意識到不妥,連忙把沃迪放下,乖巧後退一步,半跪在草坪中央,璀璨的星星眼興奮望向沃迪:「你終於回來了!我已經把貓薄荷草種活了,不要再走了可以嗎?」
沃迪懵了一瞬,聽到腦海里貓玩具抽泣著抹眼淚的動靜,頓時福至心靈,不可思議地看向這個面相兇悍卻渾身透著一股傻氣的大傢伙:「鬼師?」
男人連連點頭,快樂應答:「是我!」
沃迪:「……」
不是說鬼師被地獄犬同化,變得嗜殺且精神不穩定嗎?為什麼會是這樣一個友好溫和的大狗?
或許是他愣神的時間太長,男人肉眼可見地變得失望,蔫頭耷腦地蹲在原地,用眼角餘光偷偷地瞧沃迪的表情,見沃迪沒什麼反應,又小聲嗚咽著抽了抽鼻子:「我準備了紅燒靈魚,是你最喜歡的酸甜口,如果你不願陪我玩,那現在就去嘗嘗我的手藝可以嗎?」
這麼個大男人在自己面前撒嬌,沃迪實在是招架不住,先是連連擺手,見鬼師懊喪得幾乎要哭出聲,又趕緊補充:「沒有,我的意思是,我願意陪你玩。」
鬼師頓時喜笑顏開,一轉頭,便不知從哪兒摸出個花花綠綠的皮球:「我們來打球吧!」
沃迪:「……行。」
天可憐見,他原本以為自己是來打架的,沒想到居然是來陪狗子打球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