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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帶回去,少不了你家的豬肉。」
別看獵戶精瘦,一身力氣還是有的。一棍一繩兩頭擔,兩人挑起野豬往村里走。少頃,厲蘊丹結束打坐,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想要辦事,首先得弄清身處何地、身邊何人、是何身份,自己在此又是個什麼角色?其次,辦事離不開人,人多的地方消息才多,這是經久不變的硬道理。
情報多了,才能更好地融入原住民。唯有融入原住民,才好更快地適應試煉場。
她做這套流程已經很熟練了。
黃昏日落,兩個餓到前胸貼後背的獵戶總算把野豬擔回了「安家村」。這村子尚算和睦,有兩人未歸便出動青壯守著村口,老少擒著火把,一副要進山的模樣。
見著人回來,還帶回了這麼一塊大肉,村人不禁歡呼雀躍,曉得接下來的日子要好過不少。他們利索地燒起熱水、拿出屠刀,把豬放在大木桌上,就見一村人上前利落地給了野豬一刀,放血開膛,盤剝忙碌。
人心情一好,話自然會變多。而在村人的閒聊中,厲蘊丹得到了一些重要但又未經確認的信息。
老村長:「山神給咱們賜了頭野豬,我看是大青山外的神仙要來了。」
他的女兒一邊清洗豬肝,一邊笑道:「阿爹你真是年紀大了,淨說胡話呢!世上哪來的神仙啊,還大青山外。這大青山深的,走上七天七夜都走不完,吞了多少人吶。要是神仙來了,沒準也回不去了。」
老村長蹬了她一眼:「你這嘴,真是!哼,你爹我見神仙那會兒才五歲,已經記事了。被你爺爺抱到村頭去看神仙,就那樣——」他做出誇張的動作,「一長排,都是三歲到十五歲的娃娃,一個個讓神仙摸骨,骨頭好就被挑走了,骨頭差就留下。」
「整整八個村莊的娃娃,被帶走的只有三個。」老村長吐出一口濁氣,「每帶走一個,神仙就給那戶人家留十兩金子。」
「三十金,三個娃,從此以後叫那什麼仙凡有別,再也沒見過哩。那三戶人家有了錢,為了提防被人搶,先後都搬走了。再加上後來又是大旱又是澇災,跟我同輩的老人都死光了,也就我記得。」
他的女兒搖搖頭,洗完豬肝便焯水往案上一放,提刀切成片兒。
「阿爹,小時候記的事怎麼能作數呢?你看小寶今年也五歲,滿地打滾,把鵝認成雞,你那年指不定是記錯了。」
老村長無奈道:「有些事你沒見過,你是不信的。可見過的人啊,只要活著就不會忘記。」
「你爺爺說,神仙每隔一甲子會來大青山一次,挑骨頭好的小娃去做徒弟。我今年六十五,算算日子是快了。」
豬肝放油里炒紅,女子淋上醬翻騰一邊,抄起來蓋在桌邊的白面上。她招呼村人過來吃麵,又轉去幫獵戶處理豬肉。幾個經驗豐富的老農稱完豬肉,便差年輕人切成塊,家家戶戶分了兩斤肥瘦。
剩下的自然是開宴共享,粗釀的酒味道不好、香味劣質,可對這小村落的人來說已是無上的享受。他們開了幾壇酒,笑談聲傳遍內外。
待月上柳梢、晚風微醺時,厲蘊丹離開了村落,往人氣更濃郁些的小鎮飛去。
她去小鎮也不做什麼,只是看看他們晾在竹竿上的衣衫,再循著味兒探探街市上的鋪子。不過小鎮落後,她除了聞到些燒餅味兒,就嗅到藥鋪的氣味了。
餅是熟悉的餅,藥也是熟悉的藥,看來人還是她熟悉的人,有五臟六腑,需吃喝拉撒,沒差。
若是老村長的話當真,試煉場的情況就變得複雜多端了起來。
神仙、摸骨,這怎麼聽怎麼像修真者來給人測根骨。如果試煉場真有修仙者,那難度起碼得是乙級或乙級以上了……這不是好事,能修真意味著時限會變長,對一些壽數不足的造化者來說,被放進此地相當於被判了死緩,逃不過。
她是不慌,甚至時限延長對她有利無害,可想到隊友……
也是直到這時她才發現,降臨試煉場有一段時間了,卻沒任何一位隊友的尋蹤線連結到她身上。是他們出事了,還是等著她去找他們?總覺得這兩種猜想都不可能。
打開面板,隊友的頭像全亮著,她稍稍鬆了口氣。可看到他們的留言,看到炸裂的群消息,她一口氣又提了起來。
胥望東:「確認了,是修真世界!修真!我在一個叫『逐風城』的地方,這兒有『壁』,我連結不上你們。」
應棲雍:「我在『琅嬛島』,沒事先別聯繫我,我強化了精靈體質,不知道算妖還是算人。等我觀察一段,確定能自保再出去找你們。」
宣幽儀:「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的落定點是人間的皇宮,目前的位置是選秀女的儲秀宮……對,我扮成秀女了。那麼問題來了,我是參加選秀還是不參加選秀?是苟著,還是不苟?」
阿努:「我不知道我在哪裡。」
紀元桃趕得巧,落在海底;齊懌宇更幸運,落在一個小門派的山腳,很快被招上了山,成為隊中第一個正式接觸到修真世界的人。
難的是謝此恆,他的流言是這樣的:「西閩之地,業火聖教,他們希望我能當教中聖子。只是我觀他們衣不蔽體,實不願留下。」
宣幽儀:「大哥,如果穿得衣不蔽體,請你務必留下!」
紀元桃和胥望東表示很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