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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不願多說一句,借著張清無的力爬出井口,就趕他們往外跑。
張清無:「井底還有人!」
胥望東:「別管了,神仙難救該死的鬼,沒時間了,自己人要緊!」又轉過頭詢問倖存者,「哪裡還關著活人,快說?」
「沒有了,只有這裡。」
「快跑!」
就聽「轟」一聲響,付紫瑩撞進了一間木屋,連連撞碎了兩面牆壁。胥望東心知不好,他反手抽出魔杖往身後釋放冰封咒,就見一層冰在飛僵的面部成型,堪堪封住了它的嘴。
霎時,胥望東就感到冰塊貼在了脖子上,但凡他反應速度慢點,這會兒就要被咬動脈了!
「臥槽!」他嚇得頭皮發麻,一腳踹在飛僵肚子上。誰知這貨紋絲不動,他卻是倒飛出去,後背撞上牆,疼得他嘶起冷氣。
飛僵一把揭下冰塊,憤怒地朝他襲來。突兀地,一把七星劍從它的後心貫穿而出,發狠地捅了出來。付紫瑩暴喝一聲,拼卻全力往前頂,竟是生生把飛僵頂了上來,釘死在牆壁上。
胥望東連滾帶爬地往一側跑,卻見飛僵並未死絕,它雙掌擊碎了牆壁,反手摸到背後抓住了付紫瑩的脖頸。
「媽呀隊友!」
那黑甲抓破了付紫瑩的後頸,不料她也不是好惹的主,立馬飛身而起,雙腿卡住飛僵的後腰,兩手卡住飛僵的脖頸,任由飛僵的爪子刺得她鮮血淋漓,也要扣住它的腦袋「咔嚓」一下擰斷它的脖頸。
付紫瑩:「給我去死!」
就聽咔嚓聲起,飛僵的頸骨應聲而斷。偏它仍未死透,那黑甲還在往她後頸扎。
電光石火間,胥望東忽然想起了什麼。他發足朝飛僵跑來,抽出魔杖朝它的心口、胃部釋放空氣彈。他記得殭屍是有一口氣在的,只要吐出這口氣,它就死了。
「吼!」
空氣彈沒起到作用,反而徹底激怒了毛僵。它耷拉著頭揮出一掌,當下便把胥望東扇飛出去,不知砸向了哪個角落。
之後,它反手再抓付紫瑩,卻感到一陣真陽掃過,它的手臂忽然一輕。嗅著血味往右邊看去,它只瞧見桃木劍的劍尖,以及離它遠去的一截手。
黑甲上沾滿了付紫瑩的血,而它對上了一雙冷漠的眼。厲蘊丹的劍壓著付紫瑩的劍往下,以柔克剛,直接劃開了飛僵的胃部。
「呼啦……」
一口氣漸漸散了。
飛僵眼底的兇狠褪去,一下子委頓在地,厲蘊丹攙起付紫瑩放在一邊,用桃木劍劈下了飛僵的獠牙。她將它們放在掌心,握拳,動用真炁直接碾成了粉末,後扒開付紫瑩的手將牙粉敷上,一時間疼得小姑娘齜牙咧嘴,眼角都沁出了淚花。
厲蘊丹:「忍著!」
付紫瑩艱難地點了點頭,又指向一個方向:「胥、胥望東……」
厲蘊丹:「死不了,反倒是過去的殭屍要慘了。」
誠如厲蘊丹所料,胥望東一瀕死就會自動開啟「以牙還牙」機制。就見那金光盾再次張開,接二連三地彈死了殭屍,厲蘊丹命令付紫瑩快走,後奔向了胥望東所在的地方。
他倒在廢墟里,大抵是肋骨斷了,實在爬不起來。
厲蘊丹輕嘆一聲,取出了甲級魔杖「光暗之心」。它是上個世界的女巫給予的祝福,想來對救助巫師的傷應該在行。
她用魔杖輕點他的心口,就見一股翠綠色的生命之力注入其中。它迅速浸入他的肌骨,光速修復他的身體,不論是外傷內傷,還是斷裂的骨骼亦或是常年積累的沉疴,都在這一股生氣的沖刷下消失無蹤。
在胥望東震驚的眼神中,厲蘊丹手持魔杖道:「我今天教你一個禁咒,它叫『火龍之舞』。」
她念誦咒語,確保每一個單詞都能鑽進他的耳朵。而後,她拿魔杖對準了襲來的殭屍,釋放出一片鋪天蓋地的火海。
隱約間,有長著翅膀、體態優雅的火龍飛出,它張嘴吞噬了襲來的殭屍,引燃小鎮的一切污穢,給予它火的洗禮與淨化。
胥望東屏住呼吸爬起來,怔怔地望著紅蓮開遍的小鎮。在熊熊烈火之中,象徵著「惡魔」的殭屍已燃燒殆盡,大片火星隨熱浪卷上天空,聚合成一片耀眼的星辰。
它是毀滅也是新生,是破壞也是重啟。禁咒的魅力與力量感,在這一擊中發揮得淋漓盡致。
胥望東喃喃:「這是魔法?」
厲蘊丹:「對,這是魔法。」她轉過頭看向他,「知道你為什麼總是學不會嗎?」
胥望東定定地注視著她,等待一個答案。
「因為你跟宣幽儀一樣,不信任這份力量。」厲蘊丹收起光暗之心,「你該打破你十幾年來的固化想法,你必須明白你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
「去相信它,承認它,擁抱它,總有一天,你對力量的信任會讓力量反過來擁抱你。」
說著,厲蘊丹看向枯井:「不然你只會是井底之蛙,把自己困死而不自知。」她朝外頭走,「井裡的人還活著,但除非他們自己爬上來,否則你就當他們死了。」
除非你自己走出觀念的囹圄,否則你就算學魔法也是白學。
胥望東,你已經不是普通人了,你是造化者……
大火灼燒的氣息未散,而胥望東抬手捂住了心臟。像是擺脫了什麼桎梏,又像是放棄了什麼幻想,他深吸一口氣垂下頭,落下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