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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月,厲蘊丹的大房子住進了越來越多的女巫。隨著力量的進一步凝聚和觀察的告一段落,厲蘊丹確定了幾名造化者的品性,並決定與他們合作。
三男三女,不是巫師薩滿就是騎士戰士,看來神來之音在投放造化者時會有一定的選擇性。只是比起諾伊雷奇,他們應該都是低序列,最高不過「辛」級,她確信。
閒聊中,她得到了一個小消息。
薩滿:「副本難度是『十死無生』,應該投放了十個人。別小看只有十個人的副本,一般到後期鮮少有全活下來的,基本是團滅,因為十人本沒法下團隊。」
「算上我們、你和聖女,目前才八個人,還剩下兩個。這麼久沒出現,可能是死了吧?」
厲蘊丹不語,諾伊雷奇已經死了,還剩下最後一個。但對方出不出現已無所謂,她征服的腳步要開始了。
試煉場第十一月,星星之火從昆西燃起,以不可阻擋之勢燎遍整個公國。
厲蘊丹將「水能載舟,水能覆舟」的概念帶進了這個試煉場,她用戰爭告訴他們,什麼叫作「變天」。
第104章 永夜無光(18)
行兵打仗遠非想像得那麼簡單。
在大厲,養一支裝備精良的萬人騎兵隊,所耗白銀近乎五百萬。再加弓弩手、精兵、步兵等兵種,又來攻城車、投石車等裝備,一年消耗千萬兩都是小數目,更何況是戰爭時期的支出用度。
且,培養一群合格的士兵需要時間的積累。
至少,他們得有「軍令如山」的概念,也得進行日復一日的訓練,明白何為戰場的陣法演變,知曉鼓聲數點代表的含義,以及號角長短所示的進退。
不能小看這些細微處的威力,若大軍能做得面面俱到,幾乎可以達到百戰百勝的地步。細節定成敗,莫復如是。
可惜,厲蘊丹眼下只有一個草台班子。
最要命的是,活在中世紀的「蠻夷」實在不是打仗的料。他們能把隊伍排整齊、把刀劍握穩就不錯了,要是想讓他們學會用什麼陣法兵法,簡直比登天還難。
他們唯一值得稱道的地方就是敢拼、不怕死,因此,即使厲蘊丹領的不是精兵,真要打起來也能跟精兵爭一爭。只是對手除了人類還有惡魔,著實有點棘手。
宣幽儀:「札拉大陸上一共有十五個國家,薩迪克只是其中之一。可時間只給一年多,現在都過去一半了,我們真能拿下十五國嗎?」
幾個造化者點頭:「要不主攻一個薩迪克,攻下來後好好治理,讓它變成女巫之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而且國與國的戰爭一旦爆發,想結束就很難。到時候,別國的士兵白天跟我們作戰,惡魔晚上跟我們作戰,誰都受不了,還是走保守的路子吧。」
「不。」厲蘊丹斷然拒絕:「同樣的錯不能犯兩次。曾經的女巫也是偏居一隅,也有女巫之鄉,可她們的結局是什麼?」
眾人一時無言。
「時局越混亂才越方便女巫存活。」厲蘊丹道,「機會只有一次,貴族和王室已經跪了太久,膝蓋早就軟了。面對大軍壓境,他們能有多少骨氣不跪?」
打仗不易,但斗幾個王室真不難。在這個以王權、神權為主的中世紀,但凡高層建築垮台,下頭的泥沙也會跟著倒了。
與人斗從不在她的關心範疇內,而她也一直知道,試煉場走到最後只會是人與惡魔的戰爭。
事實如她所料,在強權壓迫下,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是滑跪。
譬如一些軟骨頭的小鎮,當厲蘊丹帶領人馬抵達時,他們飛快投降,又打開倉庫任人予取予求,只求他們高抬貴手。
厲蘊丹並不客氣,她帶走了大量糧草,又故技重施地卸下錢箱做個賞賜,成功征走了一批青壯。
倒是遇上會反抗的小鎮時,她多會禮讓三分也不動他們糧草。哪怕講不進道理,她也不會冒然攻擊小鎮,只是托人留下幾句話:「如果遭受到惡魔的攻擊,就去昆西求助,那裡會有人幫助你們。」
如此走走停停,她的大軍不減反增。甚至,因為人多味重,他們常在夜間遭遇惡魔的襲擊。
初始,他們手忙腳亂、驚慌失措;後來,他們鎮定自若、反手相擊。也多虧了惡魔夜襲的「福」,軍隊早早地暴露了一個問題——他們中的多數人在夜間不能視物。
厲蘊丹帶兵打過仗,自然也遇到過這樣的事。她清楚這是夜盲症,需要士兵進一些動物肝臟才能好。
之後,營地的大鍋燉起了山豬的肝臟……
行兵三月,厲蘊丹收攏了薩迪克的國土,這速度不可謂不快。只是當她重回利達斯郊外的山脈、尋找惡魔古堡的入口時,依然沒發現痕跡。看來,她殺諾伊雷奇還是殺得太快了,怎麼也該問出入口再殺。
許是她在此地盤桓太久,不禁引起了阿卜薩婆婆的注意。
她拄著松木大杖走下馬車,披著褐色斗篷站到她身邊:「達諾琳,你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嗎?很少見你在一個地方呆這麼久。」
女巫前輩對後輩一般直呼其名,無所謂後輩的身份地位,厲蘊丹對此早已適應。
「在找入口。」厲蘊丹指向前方山澗,「這裡——我曾見過一座鐵索橋,後面的山中嵌著一座古堡。八匹骷髏馬拉著一輛馬車,車上坐著一個惡魔和他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