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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前,厲蘊丹將一包銀子交給江城的商女,她希望她打點這五十幾個苦命人,讓他們想回家的有錢回家,想留下的有錢留下。並讓她好好活著,回去好找爺娘兄弟。
厲蘊丹:「惡人既已挫骨揚灰,生者自當破而後立。往後前途還很長遠,莫要為一時之痛喪失心氣和傲氣。」
江城商女含淚拜下:「多謝恩人!小女子一定銘記在心!」她拿手帕擦去淚水,「我必不負恩人所託,將這些兄弟姐妹安置妥帖。望恩人一路平安,此生珍重!」
「珍重。」厲蘊丹一拱手,離開了。
古代的分別少則幾月不見,多則一輩子無法重聚,因此道一句珍重往往意味著「再難相見」。
他們都懂,只是誰也不會戳破。
「恩人!」
「恩人保重!」
「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來生我願結草銜環。」書生叩首,涕淚俱下。
他們聚在村口,黑壓壓地跪了滿地。受傷的、不傷的都沖她磕頭,望她一生安泰。胥望東看得很是震撼,張清無只是一聲長嘆,付紫瑩牽著毛驢走進森林,而厲蘊丹連頭也沒回。
漸行漸遠,林木愈深,後頭的人便再也看不見了。胥望東的心情有點惆悵,但在轉過頭之後,這點子惆悵也消失無蹤。
他看向付紫瑩:「話說你為什麼要脫離隊伍先行一步?」
付紫瑩:「是師兄讓我去的,他說西邊應該有個落難的道士。」誰知半路會出這種事,她差點沒了命,「師兄,你說咱們耽擱了這麼多天,那個道士還活著嗎?」
張清無:「死不了。」
既是同門救同門的事,那就不必多說了。胥望東沒再發問,倒是厲蘊丹開了口:「如果前方有小城,就歇一晚,我要去城中看看有沒有多寶閣一類的地方,順便要補一些硃砂粉和符紙。」
「好。」
日落之前,他們抵達了一座小城。
走了半天官道身上全是灰土,他們當即入住城中最大的客棧,要了不少熱水沐浴。
這家的掌柜是個會做生意的人,許是眼睛開了光,竟能從他們身上看出「有錢人」的金光,當下便拋開手中的事忙前忙後,不僅送來皂角,還送來側柏葉熬煮出的洗髮水……
掌柜笑道:「幾位道長慢用,這側柏葉熬煮的藥汁用來洗頭可好了,是我表姐去給官家小姐做丫鬟時,從那府裡帶出來的調配方子,加了黑芝麻,很香吧!」
厲蘊丹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賞了他十兩銀子。
掌柜一看便傻了,這到店入住的客人賞個二三兩已是頂天,這位居然一出手就是十兩銀子?這都夠一戶普通人家享用一年了!
厲蘊丹:「掌柜的,幫我打聽一個事。」
果然,十兩銀子是不好拿的,這裡頭還算進去了辦事的錢。不過這麼做也好,他拿銀子也拿得安心。
掌柜:「您請說。」
「可有什麼買賣玉石珍寶的地方,最好是出奇貨的。」厲蘊丹壓下聲音,「我需要一種名為『烏金硃砂』的寶物,它是火山石中包含的硃砂,據說十分珍貴。有了消息就知會我,價錢好商量。如果城中沒有,就幫我打聽打聽哪兒有。」
「好嘞!我記下了。」掌柜接了這活兒。
之後幾天,厲蘊丹明里打聽,掌柜暗中打聽,前者給胥望東挑了塊硃砂山水牌,後者周轉許久,還真給她帶來了消息。
「道長,您要的東西咱們這座小城沒有,但三十里外的『定寶』大城有。」掌柜道,「我聽鏢局的人說,定寶城的福運閣是擱著一塊巴掌大小的『烏金硃砂』,要價十兩金子,一直沒人買。您要是急用,不妨讓鏢局走一趟,他們與福運閣的掌柜熟,說是十兩金那就是十兩金,要是你親自去,沒準漲到十五兩金。」
要麼這貨賣不出去,福運閣放著也是放著,擺爛得了;要麼有人上門問貨,福運閣一聽是專門為了烏金硃砂來的人,可不得獅子大開口麼?
興許,鏢局帶回來的「十兩金子」的價位也是偏高,但厲蘊丹並不在意。對於她來說,十兩金子就能換到百萬獎勵點,委實賺大發了。
掌柜:「鏢局除了要價高一些,並沒有別的缺點。」
厲蘊丹:「他們要多少銀子送這一趟?」
「一、一百兩。」掌柜聲音越來越低,連他都覺得貴。
誰料厲蘊丹毫不猶豫道:「成交。」又甩給掌柜幾錠銀子,再假作回房取出半數金子,「讓他們快馬加鞭、連夜啟程,我明天就要見到烏金硃砂。」
「啊是、是!」
翌日辰時,厲蘊丹就從幾名刀疤大漢的手中接過了一個檀木盒子,裡頭放的貨物正是烏金硃砂。
它通體鮮紅,紋路是暗沉的金色,巴掌大小的一塊,分量倒是挺重。此刻,它正躺在一層細軟的硃砂份上,她一開盒便感到一陣磅礴的陽氣拂面而來。
不用驗了,是真貨。
厲蘊丹補足了金子,又給了幾位大漢賞錢,還請他們在客棧吃了好酒好肉。她曾與江湖人士處慣了,知曉他們莽直真誠的性子,她待他們豪爽,他們必有回報,而鏢局回饋給她的東西確實沒讓她失望。
他們贈了她一截雷擊棗木,木齡足有五百年整。
大漢:「道長,把這截木頭給你,也算物歸原主了。」
「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