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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追蹤它,只游向更深處。
這片湖很大,足深五百多米,底下不見光,住著不少大型生物。
大概是「成精」了,它們能嗅出她的危險。當她擺著魚尾游去,它們乖覺地清場,將地盤讓給了她。
湖底清涼,厲蘊丹尋了塊大石趴下。她本想小憩一會兒,試試鮫人如何入眠,不料手指劃拉處突感異常,像是摸到了一塊金屬。
她拿起一看,別說,還真是金屬,且是貴金屬。
那時快巴掌大小的「狗頭金」,形狀不規則,有蜂窩狀的坑洞,但放在後世不損它的價值。就算雜質多,它也是黃金啊。
厲蘊丹吐出一串泡泡:「居然有黃金……」
看來附近的山域有金礦存在,或是遭了暴雨沖刷,或是遭了泥石流席捲,這些礦隨著水流而下匯入大湖,天長日久地在湖底堆積起來。
厲蘊丹來了興致,她收起礦石再度尋找,果然又扒到了一塊狗頭金。並且這一塊的體積遠勝前一塊,它足有籃球大小,十分沉重。
難不成這也是順著水流下來的?
她止住拍打礦石的動作,不禁陷入沉思。
巴掌大的狗頭金被水衝進湖泊,她還能想想,這籃球大小的金礦包著雜質都有百來斤重,普通的流水可沖不動。
那得是什麼?泥石流、洪水、地勢便利……等等,這又是什麼?
厲蘊丹挖開土,不想又刨出一塊貴金屬。她遲疑了會兒,猛地揚手釋放真炁,在湖底掀起一陣「狂風」,就見湖水卷著泥沙滾滾退去,露出這片區域下埋著的、大片大片的貴金屬礦藏。
厲蘊丹:……
沒有天降橫財的喜悅,她只感到一陣心驚肉跳。湖底的不同尋常讓她意識到不對,她飛快地朝湖面游去,卸下腰鏈騰入半空,由上往下地俯瞰整個湖泊。
而呈現在她眼底的大湖近似圓形,瞧著雖沒有人工的痕跡,卻給她一種巨物撞擊後留下大坑的既視感。
哪來這麼多貴金屬,恐怕只有一座礦山撞到地面,它們才會全聚在這兒吧?
再加上地勢的便利,此處逐漸凝成大湖,這才掩蓋了曾經的痕跡,要不是她潛入湖底,可能還看不出端倪。
也對,若是山裡有礦,部落的人常喝混著貴金屬的水豈不是早病了?他們活到現在還能活蹦亂跳,只能說山裡的水是乾淨的。
如此——
厲蘊丹望著成形不知多少年的湖泊,看著廣袤無邊的原始森林,驟感歲月流逝,能抹平一切痕跡,即使這片大地曾承受剛猛的撞擊。
她嘆道:「與隕鐵落地的記載很相似啊。」
隕鐵橫刀的鑄造材料就是從天外來,一擊砸穿了皇宮留下大型坑洞,史書上的描述與這湖底的模樣相當吻合。
這是被砸了啊。
【叮!隱藏支線解鎖達5%,死亡率提升至10%,請您提高警惕,注意生命安全。】
厲蘊丹:……
幾個意思?
她只是感慨一番罷了,怎麼隱藏支線有了推動?難不成湖底還有什麼秘密?
思量片刻,她再入湖底。
……
是夜,玉兔高升。
部落安靜,篝火嗶啵。厲蘊丹踏月晚歸,就見阿努還坐在火堆邊,正從柴火下扒拉出燒紅的泥塊。
見到她來,阿努笑道:「巫,你可回來了。那條鲶魚還剩一半,已經擦了鹽掛上了。這是新做的『叫花雞』,給你留著呢。」
他拿過木棍敲打泥塊,露出被大葉包裹的雉。它被處理得相當乾淨,里外抹了鹽、腹中塞了野果和草藥,一開葉子便濃香滾滾、汁水豐沛,令人聞之食指大動。
阿努將一整隻雉拆到陶盆里,遞給厲蘊丹:「巫,你嘗嘗。」
厲蘊丹:「你不吃?」
「早吃過了,『瑪度』去山上的陷阱里查看,發現野獸是一隻沒捉到,雉倒是有七八隻。別的都被分著吃了,這份是你的。」
厲蘊丹頷首,就著陶盆喝了口湯水,再撕著肉吃。她在湖底泡了六個小時,收了一堆礦石卻沒發現別的線索,頗感困惑。如今美食入肚、又見阿努,她突然靈光一閃,開口問道:「阿努,你以前的部落都遇到過什麼樣的災難?」
「災難?可多了。」
阿努回憶道:「小時候,有一群狼包圍了部落,死了很多勇士和奴隸。等我再大一點,部落里的人開始生病,前後死了很多人,後來巫一把火燒了所有屍體,疾病才消失。但族人已經不敢在那裡生存,於是去尋找另一個家園。」
「遇到過一次地震和一次山崩,躲過一次森林大火,後來等我長大了,就是大雪封山、食物短缺,我爬上雪峰去向神靈祈禱,懇求祂保佑我的族人度過寒冬……」
現在想來就是一陣唏噓,往昔短得歷歷在目,卻又長得像是隔著幾個世紀。
「巫,你問這個做什麼?」
「只是在想部落會不會也遇到這些。」
放下陶盆,裡頭只剩一些骨頭。阿努將骨頭堆一塊兒放進草籠里,提著草籠走到樹下,設了個陷阱放在那。
之後,厲蘊丹修煉,他在守夜。待得天明,草籠里多了只黃鼠狼。
第三日,部落曬魚乾的地方掛起了一張黃鼠狼的皮。
厲蘊丹盯著皮子半天,確定了一點,這試煉場暫時不興怪力亂神,動物也沒法修成精,不然「黃大仙」被拆吃入腹哪有不託夢投訴的道理。高低得罵她兩句,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