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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尚且討論著「天降神水,撲滅大火」的神奇現象,深扒著「孫員外奪人妻子,強搶為四姨太,還害死她腹中幼子」的秘辛,又傳出「怨鬼索命,殺死孫員外」的內幕……有沒有驚動官府是不清楚,但至少大火是滅了。

    胥望東:「這座城可能是太小了吧,裡頭沒有道觀和道士,只有一座送子廟和十來個和尚。北街那頭倒是有個算命先生,但他是個騙子。十個銅板算一次,他說我二十成婚,現在妻兒雙全、小有積蓄,就是六根不淨,老想著納妾。」

    「啊呸!要不是看他年紀大,我都想一拳糊他臉上了。我哪來的老婆,我只是一條平平無奇的單身狗。還納妾呢,以後老婆不納妾就不錯了,嘖。」

    厲蘊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佬,咱們這波去哪兒?」

    「去找那兩個茅山子弟。」厲蘊丹道,「跟著他們,應該能遇到更多的道士。」

    夢中的場景時常在腦海中閃現,她不僅沒有忘記,還愈發深刻地記住了一些細節。那隻大魔沒有呼吸、喜食血肉,死去的道士變成乾屍,而陰煞在朝乾屍匯聚。她不清楚這會造成怎樣的異變,只清楚越是回憶,她心頭的不安越重。

    她明白這是無知帶來的不安,若是她能解夢,知道乾屍會如何屍變,後續該用什麼辦法對付,那她絕不會生出這種情緒,只能說——  

    她需要更多的新知識來充實自己了。

    祝姑教了她一部分,她自學了全部。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不跟著茅山弟子歷練歷練,有些奧秘她無法從書中得知。

    「好奇怪啊。」胥望東忽然出聲,吸引了厲蘊丹的注意。

    只見他抬手指著西邊的天空,道:「大清早的,怎麼西邊出火燒雲了?雖然顏色很漂亮,但我怎麼看著有點怕呢?」

    厲蘊丹望去,就見西邊的天空紅雲翻滾,恍若血海一般。

    她明白,這是大凶之兆的天垂象,且血光之災隱約有瀰漫到南方的意思。

    所以,預示著末日開端嗎?

    第120章 旱魃大爭(4)

    古時的路不好走,哪怕是官道也修得頗為坑窪,走不多時便塵土滿身,整得人蓬頭垢面。為防進城前變得像兩個叫花子,發生被守城的士兵攔下的事,胥望東提議走民道。

    「大佬,我們還是走小路吧。」

    胥望東指著走上民道的百姓,道:「雖然路面窄,但勝在清淨。小路往樹林裡開環境好,不像官道,來往的馬車也太多了,送貨的官兵只管速度不管避讓百姓,萬一撞上,吃虧的還是我們。」  

    這可不是21世紀,有「車輛避讓行人」、「行人先行」的規矩。在古代,官道上百姓命賤,要是不小心被疾馳的馬車軋到,連討個說法的地方也無。

    走民道就不一樣了,雖然路窄人多,但只要花上兩三個銅板,還是能討輛牛車坐的。

    誰知厲蘊丹想也不想地駁回:「走官道。」

    到底是皇帝,深知官道背後的作用:「官道安全,不會有土匪,只需避讓送貨的官兵,八百里加急的信使即可。民道不行,多數民道通向村落人家,有些民道不通,走著走著就沒路了。你要是想在野林里迷路,儘管走民道。」

    在野林里迷路……

    冷不丁地,胥望東想到了水滸傳里的吊睛白額大蟲。他不是武松,遇上了八成得一個滑鏟變成「貓糧」。

    胥望東哆嗦了一下:「那還是走官道吧,就是咱們這風塵僕僕地去,不會被當成叫花子攔住吧?」

    厲蘊丹知道他在古代的生存經驗為零,解釋道:「我們的身份卡不是白買的,它會變成官府通用的文書,補完我們的身世背景。只要文書在,城衛就沒資格攔你。」

    胥望東總算放了心。

    兩人沿著官道走出很遠的路,又在離官道不遠的小村歇息一晚。  

    兩人以兄妹之名入住,厲蘊丹在幫農人砍柴挑水,而胥望東一放鬆就猴性畢露,不僅在村中攆雞捉狗,還跳進河裡狂擼水牛,與牧童們打成一片。

    見他如此跳脫,年邁的村長抽了口旱菸,道:「你這哥哥跟你一點也不像啊。」

    水牛明顯被擼煩了,氣得用牛角一頂胥望東的屁股。他立馬撲街,捂著屁股滾在地上嚎叫,惹得牧童哈哈大笑。

    見狀,厲蘊丹別開眼,拎起斧頭狠狠劈開柴火:「嗯,我們不是親生的。」皇家沒有這樣的子弟,要臉。

    村長一愣:「誒?」

    「他是領養的。」

    「……」

    翌日,二人再次走上官道。胥望東走得一瘸一拐,直言水牛氣量小,他只是說了句「好肥啊,看著就很好吃」,那牛就給他臉色看了。

    胥望東:「講真,我都懷疑它成精了,聽得懂人話。」

    厲蘊丹表示:「它要是聽得懂,就不是頂你一下這麼簡單了。」你早被牛蹄子踩死了。

    胥望東:……

    不過,他們今天的運氣不錯,受罪的路沒走多久就碰上了一隊鏢師,他們押運一批貨前往馱楓城,恰好與他們同路。  

    厲蘊丹看了幾名鏢師的面相,混江湖的直覺告訴她這是群硬漢,忠義誠信應當是他們的標籤。

    她也不客氣,上前與一名鏢師交涉。末了,她花二十個銅板坐上了鏢師的馬車。

    彼時,厲蘊丹坐著,胥望東趴著。同在車廂中的短刀少年一見胥望東腰臀的青紫,當即問道:「你這哥哥是犯了什麼事才挨的板子?傷得不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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