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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當公主沒什麼用。
她們被教養長大,不是成為皇室的聯姻工具,就是被送去和親。便是命格再驚奇又如何,只要是女子,終會被埋在後院相夫教子,難道還能造反不成?
人人都覺得國師瞎操心,唯有國師嘆息:「時也命也,她應運而來,必將大逆大成。不可說,不可視,不可及,亦不可思議。」
他匆匆見了她一面,留下一個名字:「厲火之厲已是凶煞,再配金珠玉器之名,遲早持劍走殺道。罷了,罷了,你便是厲火,也請同憐草木,赤子丹心。」
取名「蘊丹」。
往後,國師回保國寺再也不出。
又三年,年僅四十的國師老如耄耋,歿了。
舊人死去換新人,誰還記得國師的胡話。可當二十年後她殺回皇城、入主東宮、收攏羽翼、敲定大寶——人們才恍然驚覺,先國師說的話竟是一字不差。
多麼可……
「回神!」謝此恆提醒。
手比腦快,厲蘊丹撥著方向盤一個旋轉,避開了電線桿。由於兩人都沒系安全帶,他們不禁隨慣性往一旁傾倒,堪堪避開一隻從頭頂飛過的異種。
許是氣氛過度緊張,許是本性熱衷刺激,厲蘊丹踩油門的腳又重了幾分。她著實低估了超跑的速度,當一腳油門踩到底,馬力全開的超跑不亞於輕軌列車的時速。
它沖了!兩百碼起步!
得虧厲蘊丹是習武之人,反應速度奇快無比,總能險之又險地避開死地。謝此恆的聲音時不時傳來,他在告訴她方向,可超跑實在太快了,一不留神就開過頭。
且兩人在飆車時也沒閒著,興許是藝高人膽大,居然還能一人揮刀一人舞劍,把盯上他們的異種全數砍殺。
於是情況就成了這樣——
厲蘊丹舉刀砍異種,謝此恆幫著撥一下方向盤;謝此恆舉劍劈異種,厲蘊丹才掌握方向盤。
他們真正踐行了「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的宗旨,在淪陷的礦城裡瘋狂飆車。大概是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異種的攻擊都呈現出剛猛之態。
這次是兩隻人形異種來襲。
厲蘊丹握緊方向盤,正準備打向左邊,好宰了這倆異種。卻見身旁探出一隻手,握住了方向盤的另一邊,大力在向右打。
顯然,謝此恆也打算親手解決它們。
但方向盤就一個,車也只這麼一輛,習武的和修仙的一起使勁兒,就聽見「咔嚓」聲響,整個方向盤爆出一陣火花,竟是直接被掰斷了。
方向盤斷了!
兩人根本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試圖把方向盤插回去。
然而跑車太快、異種太剛,車頭與異種轟然相撞,超乎想像的衝擊力撕裂了異種的身體。謝此恆下意識也動用靈力化解巨力,可他力有不逮,還沒系安全帶,當下便與厲蘊丹齊齊飛出座位,騰在半空里……
此刻,他們手裡還握著那個斷裂的方向盤。
厲蘊丹:……
謝此恆:……
等等,鐵皮盒子呢?
「轟隆隆!」底下傳來巨響,跑車炸了!
第17章 地獄異種(17)
普通人飆車,多半車毀人亡。
厲蘊丹雖不算常人,但習武年限尚低,還不足以在一場慘烈的車禍中做到毫髮無傷的地步。
致死是不至於,內傷總逃不過。要不是謝此恆出手卸去大半撞擊力,他們的結局不會比異種好多少。
超跑爆炸,掀起的熱浪吞噬了三五隻異種。
厲蘊丹和謝此恆先後落在一塊GG牌上,看著下方的異種爭先恐後地撲進火場,撕咬著人味殘留的車座時,只覺得事態愈發棘手。
它們的攻擊不再分散、漫無目的,而是變得集中、目的分明。
它們的隊伍不再擁擠、扎堆狩獵,而是逐漸有序、整合盤布。
一切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操縱著、控制著,以試煉場為棋盤,以異種為棋子,以活人為餌食,展開一場偷天換地的生死較量。
人形異種的數量在增加,個別看上去已與常人無異。要是再多給它們一些時間,那麼在天亮之後,從這座城裡走出去的「活人」究竟是不是人,就很難說了。
等到天亮……存活四個時辰……
回憶起主線任務的內容,厲蘊丹垂眸思索,心緒起伏。
很難說神來之音為什麼要給出「存活四個時辰」的安排。
是認為呆在試煉場四個時辰已是活人的生存極限?還是想百里挑一,讓有手段、有武力的活人攢到足夠的本錢?
擊殺普通異種是一百點,擊殺進化體是兩百點——若只是這樣,單是放她入場殺到天亮,這「點」攢到最後也不會是小數目,更何況還有一位宗師相助。
可現實真會這麼簡單嗎?由得他們攢足本錢?
她不信。
就目前的形勢判斷,「四個時辰」針對的應該不是活人,而是會進化的異種。這個時間像是一條底線,暗示著異種會有一晚上的時間進化成人。
越線之前,異種無腦、嗜殺、衝動,尚能對付。可越線之後,異種興許已經不是活人能對付的怪物了。
她記得神來之音說過,他們只是一批進入試煉場的「參賽者」。
如此,等四個時辰一到,他們或許能離開試煉場,可原本活在試煉場的人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