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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馬車不貴,五十銀幣就能買到一輛穩定性和造型都不錯的馬車。貴的是馬匹,一匹馬十個金幣起步,稍微健壯些的就要二三十個金幣一匹。
諾梵不想動用本金,便決定再想想辦法。卻不料,運氣會來得如此突然。
約莫五天後,家養的烏鴉從外頭飛來,抬起翅膀扇了他一臉,「指」向一個方向。諾凡不疑有他,抬步便往那頭走,結果入林愈深,看見了一副奇景。
只見林深處,陽光散射,綠意盎然。一匹渾身雪白的駿馬自林中踏出,優雅邁向溪邊喝水,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高貴典雅的氣質。
不知是陽光柔和還是白色耀眼,諾梵只覺白馬散發著淡淡的光,像是糅合了獨角獸的神聖和天馬的矯健,讓他有些挪不開眼。
「這是林間的精靈嗎?」
駿馬聽見了他的呢喃,它仰頭與他對視,並慢慢朝他走來……
當天,諾梵白得了一匹駿馬,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回程時,他看向肩膀上的烏鴉,只覺得這不是烏鴉,而是鍍滿金子的吉祥鳥,實實在在的活菩薩!
原來成為黑巫師是這麼快樂的事嗎?
只要跟烏鴉成為朋友,什麼都會有?天吶!
直到回歸城鎮,烏鴉飛離,諾梵才回過了神。他放任眾人圍觀駿馬,明白省下了買馬的錢,就不再吝嗇買馬車的錢。他要了穩定性最好的馬車,組裝、栓繩,準備啟程。
待到五月,他帶著妹妹與眾人作別,驅使馬車駛出了城鎮。官道盡頭,盤桓在天上的烏鴉飛下,落在天馬頭頂做窩。
天馬歡快地嘶鳴了幾聲,厲蘊丹道:「用普通馬匹的速度前進,如果你一天就抵達目的地,會把他們嚇壞的。」
「咴咴!」
「咴咴咴……」主人,你為什麼這麼在意這兩個人類小孩?
厲蘊丹:「我站在最高處,俯瞰下方只會看見遮蔽一切的雲海;我落在底谷,反而能看到野草抽芽、夜曇開花。」
神的生命沒有盡頭,時常伏低,才能保持對生命的敬畏。
而這對兄妹譬如生長在岩石縫隙中的雜草,那頑強倔強的生命力令她感到新鮮。
「我活了很久了,逢雪。」厲蘊丹道,「一萬年太長,總得找點樂子。」
「咴咴!」
官道消失,馬車駛入林間。環境幽靜起來,只剩兄妹倆的對話聲。
「哥哥,我們要去哪兒?」
「去一個可以讓你上學的地方。」
日復一日,馬車漸漸駛出了光明神的地盤。當神聖天馬的氣息消失時,遠在森林深處的洞穴之中,一頭獅形魔獸正臥在白骨中乾嘔,肚子卻鼓得很大。
它就是吞食了獸神頭顱的魔獸。
本以為自己搶到了最肥美的部分,誰知是最難消化的頑石。它難受了很久,也餓了很久,可即使飢腸轆轆,它也吞不下一丁點東西,更是挪不了窩。
作為一隻五階魔獸,它清楚地感知到體內的頭顱在生長。有很多細小的經絡從他頸部長出,扎入它的五臟六腑,大口汲取養分。漸漸地,他二度成長、凝結成形,而它壓根奈何不了他。
魔獸知道自己快到極限了,不是今晚就是明天,它一定會死。
可它還是硬撐著,發誓一定要看清害死自己的是個什麼東西!
「嘔——」
突兀地,食管膨脹,有什麼堅硬之物在反芻上來。就見一隻屬於男人的手臂沿著喉管往上,一把撐開了獸口的上顎;另一隻手緊隨而上,掰開了魔獸的下顎。
兩手相背,用力地撐開獸口,在魔獸悽厲的慘叫聲中,金髮的獸神撕裂了它的嘴、扯開了它的身體,直接破體而出。
「咚!」
魔獸的屍體重重砸在地上,血流如注。它的眼睛睜得很大,帶著不死不休的仇恨死死盯著獸神,把他的影子鏤刻在腦中。
詛咒你、詛咒你……
它不理解,為什麼食物還能復活?它吞下他時,他只剩一個腦袋,怎麼一個腦袋也能演變成活人呢?
可再不甘又如何,它已經死了。
獸神抹去一身的鮮血、胃液和口水,越擦越覺得噁心,不由地返過身狠狠踢了魔獸一腳,瞬間踢爆了它的頭顱。
他發瘋似的踐踏魔獸殘骸,怒罵道:「愚蠢的畜生,你以為神是那麼容易被殺死的嗎?你以為就憑你,還能消化我的頭顱嗎?蠢貨!真是蠢貨!」
「我才不會死,死的只有你們!」
然而,厲蘊丹一刀結果了他的事給他留下了沉重的心理陰影,像是為了發泄上一次死亡的憤怒和恐慌,他踩碎了魔獸的肋骨,對血泊拳打腳踢。
「你不是神,你就是個畜生,你消化不了神格,想不到吧!」
「而我,只要神格不被破壞就能無限復活,我才是最後的贏家。你這妄圖吃了我的畜生,還有那個該死的女人,我都不會放過,絕對不會!」
足足發泄了半小時,魔獸被踩成了一灘肉泥,獸神才喘著氣停下動作。當腦子開始冷靜,他對厲蘊丹的恐懼又浮了上來。
真要自己動手?再去面對那個女人?
不不不,絕不!
比起自己動手,還不如借別人的手。有時候只要傳出一個似真非真的消息,就足以讓某些大人物動容,比如與「弒神者」相關的預言。
據他所知,在眾神屠龍的時代里出現過一位強大的預言女神,她是諸神的禁忌,是不能提的名字,也是與黑暗為伍的狂徒。相傳她生性高傲看不起人,與眾神不合還經常大打出手,最後在眾神的圍攻下以燃燒自身為代價,說出了一個可怕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