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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實力暫時夠用了。
厲蘊丹浮在一個穩定的點,安靜地注視著星球的自轉。
與書上所描述的「地球」一致,這也是一顆水藍色的、海洋占據大部分面積的星球。不同的是,它只有一塊廣袤無邊的大陸。大陸貫穿赤道、連結南北極,卻有著不變的氣候、恆定的溫度和近乎相同的物種群落。
它是自然形成的,至少這個星球是這樣。
可它又有稍許人工的痕跡,比如物種大集合、海溝小光點、黑色機械物……以及她時不時會感知到的來自動物或雲端的窺視。
她靜靜地在天穹飄了幾天,不眠不休地看著萬物,突然有些理解了「天地不仁」的意思。若是脫離人的軀殼,剝離身為人的感情,她對人類遭遇的一切可還會有悸動和憐憫?
或許,他們在她眼裡與萬物相類,從生到死譬如花開花落,無有不同。她不會再為他們出手,只會旁觀他們的興衰榮辱,像是在翻閱一卷書。除非書里的人能打破規則出來,有實力變得與「天」一樣,她才會多給幾個眼神,再降下雷劫來為難為難他們。
這大抵就是大道和雷劫的想法吧?
人要是不脫穎而出,還有什麼值得天眷顧的地方嗎?她正縱觀著這個世界,他們要是不折騰點什麼出來,能引起她的注……不,等等。
縱觀、脫穎而出、注意?
有些念頭僅是一閃,有些體會只有一次,卻能讓她升起一種源自靈魂的通透。站在「神」的角度,她忽然明白了造化者、原始人和未知物三者的關係。
簡言之,未知物將大量生物安置在一個星球上,為的是測試生物的潛力。他們不斷製造災難、控制變量,是為了得出哪個物種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恐龍也好,人類也罷,都是他們觀測實驗中的一部分。他們以「神」的視角觀察一切、操控所有,花費大量時間精力只是為了求一個結果!
偏偏,造化者闖入了實驗場,成了這場實驗中的最大變量。
若他們一直在旁觀,那麼鐵定會知道造化者是莫名出現的。且造化者身負異能,幾乎是原始人的進化型——如果她是他們之一,定會重點關照他們。
萬一不能像掌握原始人一樣掌握造化者,對不服管教的「狗」不都會採取趕盡殺絕的措施麼?
他們終會動手,毋庸置疑!
【叮!隱藏支線解鎖達50%,死亡率提升至60%,請您提高警惕,注意生命安全。】
出走四個月之久,厲蘊丹調整角度往大陸飛去,心頭隱現一種大禍臨頭的危機感。只是她沒想到,這危機竟然沒應在自然災害上,而是應在了最原始的部落之爭以及造化者的內訌上。
且,她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大團隊之間的鬥爭有多殘酷,那幾乎是寸草不留。
……
四個月前,九人隊開荒種地、加入部落沒多久,就發現這個部落的文明程度很高,幾乎能與傳說中的堯舜時代相媲美。
首先,他們對熟食的要求已深入人心,有了最基礎的衛生意識。水要煮熟才喝,肉要烤熟才吃,燙傷口的刀必須加熱,也懂得用熱水消毒的基本措施。
其次,他們已懂得飲水衛生的道理。建立茅廁,令其與飲水區分離;挖掘水井,以泥沙過濾雜質、澄澈水質。還懂得燒制粗陋的陶罐,給食物做簡單的醃製,分辨基礎的草藥,搓繩製衣、製作陷阱……
最重要的是,他們有了語言和文字。
即使聽不懂他們的話語,看不懂他們的手勢,但比對甲骨文的形和手勢所示的意,他們多少能搞懂些什麼。比如畫個圓是太陽,畫波浪線代表水,畫三角代表火;又比如他們將文字的形與身體聯繫起來,「創造」了一種能強身健體的功法。
原始人發音:「草花金、草花金……」由於喉骨沒進化妥當,他們的造化經發音委實讓人聽不懂。
九人隊:什麼玩意兒?
羅欣怡:「說的好像是他們用來強身健體的功法?大概是問我們要不要學?」
艾妮十動然拒,蒙雲輝倒是很感興趣。他跟著原始人練起了造化經,又是盤膝打坐,又是做出奇怪手勢,再混著原始人嘰里呱啦的指導,成功將蒙雲輝弄懵了。
其實,在蒙雲輝初入太乙天墟時,他是練過造化經的。小攤上20點一本的修真書,他抱著撿漏的心態買了本,結果練了段時間發現自己沒資質,就沒繼續下去。
只是功法不繼續練了,身體對氣感依然留有本能。若在造化經之後他沒練過別的功法,那多半能覺察到這是造化經,可哪個造化者會只練一本功法?
強化太多反而弱化了蒙雲輝的觀感,他學了幾天打坐和手印後表示:「這練上去像是在練瑜伽,手印也像是瑜伽手印的雛形。」
艾妮:「所以瑜伽的起源是這麼來的?」
「不能這麼說。」蒙雲輝下巴一抬,指了指那邊單手扛起一棵樹的小姑娘,「對於他們來說,這確實是功法無疑了。發音叫『草花金』,聽著有點熟啊,不如就叫它『造化經』吧。」
艾妮笑了:「那本15點的爛大街功法?」
少年冒出頭:「不是吧,我買的時候20點,虧了!」
原來大家都買過,九人隊不禁笑出聲。他們對「龍牙」部落的一切事物都沒感到不妥,只當「怪異處」是歷史發展的必然。並且,他們堅信人類的智慧是無窮的,故而對水井、茅房一類的建築也不覺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