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頁
罵著人走遠,造無數口業。殊不知心不正的最容易被邪異之物盯上,於他身後,鬼祟的魍魎棋局,跟著他走出了長街。
感知「晦氣玩意兒」已經離開還沒付諮詢費,厲蘊丹一邊坐等它倒霉,一邊對外喊道:「下一位。」
經之前的人一鬧,外間的人非但沒走,反倒聚過來更多。
大學生:「我……抑鬱六年了,吃藥也好不了。就算一直謹遵醫囑,可我實在無法開心。科學的法子都試過了,什麼看心理醫生、掛精神科,反而越來越嚴重。現在,我想試試你能看出什麼?能不能給我別的法子?」
厲蘊丹望進她的眼裡,看到的是一個童年家庭破裂、少年遭受校園霸凌、成年被好友背叛的陰鬱女孩。
她的靈魂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痛哭,心臟每一分鐘都像針扎般疼痛,可她的外表是如此平靜,好似從軀體中剝離了出去,成為局外人在一遍遍回溯一切的發生。日夜折磨自己,自罪自責。
厲蘊丹垂眸:「從……玄學上來說。」現代人稱呼這些為玄學,她便入鄉隨俗好了,「抑鬱是魂魄受損。」
「魂魄受損?」女孩抬手捂住心口,歪過頭,「我也覺得自己空空的,什麼都沒有。」
厲蘊丹:「久病必有邪,補心靠自身。我不想給你下猛藥,你的身子承受不起。不過,我可以給你提供另一條途徑。」
「什麼途徑?」
聽剛才那「倒霉玩意兒」說的話,這個世界是存在嶗山和茅山的。道家之地浩氣蕩蕩,對治癒魂魄有奇效,想來這孩子去茅山住上一段時間,就能等到一位有緣的道長,解開她的心結。
厲蘊丹取出一張聚著真炁的護身符,裝入錦囊遞給她:「得空去茅山住一段時間,剩下的事順其自然。」
「……好。」她並不是很相信,但還是伸手接過了符。不料符籙一入手,她莫名震了震,體感是心裡像是被注入了什麼溫暖的東西。
她豁然抬頭看向她,卻見厲蘊丹輕輕頷首:「你雖身陷囹圄,但心地善良純正,不出三年天必降大福於你,往昔痛苦,皆會隨風而去。」
所有殺不死你的,都將讓你變得更加強大。
女孩倏然落淚:「嗯!」
厲蘊丹沒收她諮詢費,只叮囑她康復後多幫助同樣久病的人。女孩懷揣錦囊離去,當晚就啟程去了茅山,而厲蘊丹的客源依舊不絕,直到凌晨三點方歇。
待夜深人靜,她和謝此恆各自坐在蒲團上打坐,兩人不吃不喝不睡,並無一絲不妥。
雞鳴之前,厲蘊丹率先睜開眼,她看著對面的謝此恆有點疑惑:「你的心為何靜不下來?」
謝此恆搖頭:「許是久不動怒,偶爾動怒有些偏了道吧?」現在想起來,他依然想宰了那人呢!
厲蘊丹:「動怒……你倒是很維護我。」
謝此恆:「我的友人極少,自是要護著。」
厲蘊丹嘆道:「我的友人也不多,你待我如此,我也會待你如此。」
莫名地,謝此恆聽了這句話心情好了不少,竟是漸漸平穩下去。厲蘊丹發現他鋒芒不露了倒也欣慰,果然「哄」字訣放哪兒都好使,擱好友身上也是一樣。
於是,兩人互發「好友卡」以示彼此尊敬,心平氣和地修煉到天亮。二人都沒有吃早飯的概念,晨曦微露,厲蘊丹就背上書包作別謝此恆,朝學校走去。而謝此恆站在門口目送她離開,直到她的背影再看不見,這才轉身回屋。
「咚」一聲,算命館正式關門了。
然而有句話說得好,看風景的人總是別人眼裡的風景。青菱區的仁德長街古舊,住的人又雜又多,譬如一個頗具規模的村子,總有「村口情報人員」。
這不,早起的大爺大媽又見他們一個上學一個閉館的,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你說這倆小年輕是啥關係?我怎麼看不懂呢!」
「兄妹吧?」
「誰家親哥看妹子是那種眼神啊!」年輕時也算一枝花的老太說道,「那就是情竇初開的小伙子看大姑娘的眼神!你看多執著啊,非要等看不見了再進去!不是我吹,我十八歲那會兒,整個村堂的小伙兒看我都是這種眼神。」
眾人:……
另一大爺道:「小姑娘還在讀書呢,這小伙子看著跟她一個年紀,怎麼不讀書?不讀書也就算了,白天也不去找個活干、賺點小錢,以後還怎麼養家?」
大媽白眼一翻:「這小伙子生得俊啊!你要長他那樣,別說躺家裡不幹活,我給你把屎把尿都行。」
眾人:……這位更是重量級。
「村口情報組」敲定了算命館兩人的「情侶」關係,並在一小時之內通報全區上下,聊得眾人皆知只有當事人不知。
是夜,厲蘊丹照常回來開店,謝此恆照常出去買奶茶。誰知這腳還沒跨出門檻,就聽新入內的人極為上道地說道:「來,家人們!女俠……哦不,把我們給大師點的卡布奇諾通通搬上來!」
網友面見偶像,可謂是真金白銀的火熱。他們一聽說女俠喜歡喝卡布奇諾,當即每人出錢買了一杯,發誓要讓女俠聞到卡布奇諾的味兒就能想到他們的一顆孝心。
就見大袋大袋的奶茶送上,甜味瀰漫整個空間,網友們如虔誠的信徒般單膝跪地,掏出隨身攜帶的紙筆:「大師,我十分仰慕您,請給我簽一個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