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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此恆:「她已飛升?」
「是。」掌門笑著合掌,就見祖師爺的畫像成了厲蘊丹的畫像,他將三炷香塞進謝此恆手裡,道,「欲入無涯宗,你得拜拜飛升的厲老祖。」
嘿,管你和厲老祖是什麼關係,怎麼認識的,先跪再說。
謝此恆:……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是不是曾經飛升之後,也被人這麼……祭拜?想到掌門向門下弟子介紹說這是「謝老祖」時,就像是自己成了「先祖」?
第206章 大道至真(11)
如果太乙天墟是一家跨界大公司,以「拯救世界」作為業績考核的關鍵,那厲蘊丹就是績效炸裂、年年獎金拿到手軟的五星級員工,而謝此恆是擺著高學歷高技術不用、非要躺平拿基礎工資的負五星刺頭。
許是主神發現自己花了大力氣救回來的劍仙不頂用但特別頂肺,空有天賦卻不當社畜,更不能為太乙天墟創造GDP,因此沒少折騰他。
譬如這次,厲蘊丹直接降臨大界,其規則完整、天道齊全,足以修煉到升仙。而他卻被丟到一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小界,這裡凡人集聚,最強者是擁有八十年內力的後天高手,且只要有人突破先天境界就要挨一道雷劈,挨完還不死,才能被接引聖光送走,轉去更高級的須彌小界。
謝此恆初來乍到,手頭只一塊面板可用,自然是什麼都不懂。
他本想進入森林閉關,奈何此地靈氣稀薄;他本想逛遍山野尋找友人,不料誤入魔教成為聖子,還被推上了教主之位。
前教主是這麼對他說的:「武功秘籍我們不缺,金銀財寶我們不缺,山水土地更是不缺,缺的就是一位容貌冠絕天下、風姿後人難追的教主!只要你願意留下,我就告訴你離開的方法!」
交易成立,謝此恆當了教主,得到了一個可有可無的「挨劈飛升」的方法。
早知是此法,他便不應了。只是修士注重承諾,既然應下了,自當遵守。
如此,謝此恆重操舊業,在魔教日日布道,教習劍術。並著手改進了魔教內功心法中的弊端,前後花了五六年,魔教煥然一新、全面洗白,比武林中的正道還像正道。
正道當然不服,糾集各大門派討伐魔教。行路四個月,差點沒累死在半道上,本以為勝券在握,哪知謝此恆只是露了一面,十個人里就有九個倒戈,剩下一人搖搖欲墜。
謝此恆:「你們遠道而來,也是為了聽我講經嗎?」
眾人:……
啊這,來都來了,既然不打,不聽也說不過去吧?
結果這一聽就是半年,各派還在魔教的土地上種起了地,以供自己所需。而眼見門中師長久出不歸,各派弟子擔心不已,抱著或打探或尋仇的念頭,他們二度集結前往魔教,披荊斬棘見到謝此恆——然後如葫蘆娃救爺爺,又一去不返了。
之後這一年,江湖非常太平,鮮少有客棧再出事了。
又三年,各派人士復返中原,謝此恆遂成武林盟主,一統江湖。
再十數年,謝此恆與後輩交接事物,他登頂雪峰遭受雷霆一擊,在凡人驚呼中「飛升」到下一重小界。他以為能與友人相見,不想主神「恨」他至此,給了他一個「突破築基期就要挨雷劈然後飛升」的世界。
謝此恆:……
欲尋友人,他又挨了三道雷。挨雷是小事,進入下一界還尋不到是大事。很難形容他非要找到厲蘊丹的心情,真要說的話是一種直覺。
大抵是仙體的感應能力很強,他雖然不在上界,卻能感知到上界的變化。不知從何時起,他「發現」上界布滿了一股揮之不去的魔氣,若是成仙飛升,恐有極大的變數。
偏偏厲蘊丹已至合體境,他知她道心堅定,定會修煉飛升。是以,他想找到她,告訴她暫勿飛升、靜觀其變,誰知她閉關不出、消息不回,就此失聯了。
無法,他只好一界界飛升,一處處尋找。見鬼的是,他去哪兒都要挨雷劈,仿佛雷劫只逮著他一隻羊薅。
不知挨了多少雷劈,他才總算到了這一大界。隨處走走,他便從重霄派的新址處聽到了厲蘊丹的名字,復又跨越大青山尋到無涯宗,才發現這兩個丹似乎是重名?
他認識的厲蘊丹已經飛升了?
若是飛升……
謝此恆直覺內心的不安在擴大。
而能讓他感到「不安」,就說明這仙人居住的上界是出了大問題,且是極端難治的情況。硬要類比的話,或許嚴重程度與他對戰天魔時的情境相同,只是此界沒有能挖元丹終結災變的大能。
如果厲蘊丹飛升了,她遇到這種事會如何做?
若是以身祭天能結束天地滅法的大災,以她的性子怕是會背水一戰,身死道消的概率極大。若是她身死……謝此恆斂目,這情況他不願看到。
他活了三千多歲,身邊友人極少,能在一起喝酒論道到天明的更是沒有。誰都有私心,他也一樣,只要有一線生機,他都希望她能活下去。
恰在此時,無涯宗掌門又開口:「前輩,厲老祖已飛升成仙,哪怕你是大乘期修士,她也當得起你一拜吧?」
謝此恆:……
既來之則安之,他帶著微妙的心情給厲蘊丹上了三炷香。後正式成了無涯宗的又一位外來的「老祖」,在厲蘊丹曾住過的主峰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