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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蘊丹眉頭蹙起,她快煩死他的多話了。
「你為什麼不選擇偷襲呢?」諾伊雷奇露出惡意的笑,「一個低序列敢站到高序列面前挑戰,你真的很有勇氣,要我誇誇你嗎?」
厲蘊丹:「宮裡的太監都沒你能說會道,要我誇誇你嗎?」
對面一滯,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諾伊雷奇收起笑意,臉色陰沉至極。三十六張牌環繞在他身側,泛著青色的金屬光澤。牌圈流動中,隱約露出花紋各異的牌面,有的是騎士,有的是鮮花……
下一秒,三張牌飛旋而出,劈向厲蘊丹的面門。
橫刀與之相撞,擦開幾星火花。牌卡被斬向三個不同的方向,它們卻並未扎入樹幹或石塊,而是在空中旋轉、伺機而動。
諾伊雷奇勾唇:「驅魔師,不是只有你一個會用魔法。」
三張又三張,卡牌飛滿整片樹林。其中一張因著小孩圖像的牌撞上另一張鐮刀牌,就聽「叮」一聲響,一名滿身黑氣的鬼娃握著鐮刀出來,閃電般砍向厲蘊丹的後背。
舉刀格擋,厲蘊丹擋住鐮刀,又抽出魔杖反手使出禁咒。只見一道藍光閃過,鬼娃被轟得四分五裂,那柄鐮刀高高地飛了出去,又落進了牌卡中。
青光微閃,小孩牌中的影像再現。只是「鬼娃」化作了一個普通面孔的孩子,光影還有些暗淡。
「叮!」
鐮刀牌與老鼠牌相撞,一股黏膩又噁心的力量忽然溢出。它如洪水傾瀉,瞬間遍布了整片森林。但聽得鳥獸慘叫、惡魔興奮,這是極負面的能量,足以讓接觸到它的生靈心智崩潰,仿佛被萬鼠啃咬。
饒是厲蘊丹神識強勁,也在猝不及防間被涮得有點頭暈。
她的腦海中突然湧出了陌生的「記憶」……死在沙場上的男兒爬出馬革,白骨上滿是紅肉蛆蟲,他們怨恨地看著她,怒道:「是你害我們喪命!是你讓大厲失城!是你吃了敗仗!還我命來,還我命……」
厲蘊丹豁然清醒,隨即怒不可遏。
「豎子!」她罵道,「竟敢使此下作手段!」
戰場英烈,大厲精魂,她帶的兵她清楚,縱使前方刀山火海,他們也不會有一絲疑慮。他們不是為她而死,而是為了家國、為了親人、更為了成「士」。埋骨塞外已是遺憾,如今這豎子竟敢如此作踐他們,合該五馬分屍!
極九·開天!
惹怒厲蘊丹是不智之舉,這只會讓敵方從「留具全屍」變成「挫骨揚灰」。開天之力貫通天地,剎那燃起白光,不僅彈飛了三十六張卡牌,還轟掉了妨礙戰鬥的樹木。
諾伊雷奇的反應也是迅速,他抬手張開一塊金色盾牌,「鏗」一聲將它插入土裡。上頭符文流轉、能量連結,它封鎖住每一個死角,將他包裹在內。
諾伊雷奇笑了,雖然這造化者有兩下子,但終究拼不過丙級的流光盾。想來她一擊之後應該力竭,屆時就是他收割成果的時候。
真是經不起激將法,果然是個人都會被心魔支……嗯?
真炁罡風颳過大盾,轟出一條條狹長裂縫。這力量的衝擊越來越大,一層比一層強,在諾伊雷奇吃驚的眼神里,丙級流光盾寸寸皸裂,眨眼炸開!
怎麼會這樣?
這不就是個低序列嗎?
「轟隆!」
斗篷一卷遮面,他足尖輕點往後飛躍。當此時,厲蘊丹的身影驟然拔升,她從濃煙中衝殺出來,一刀劃向他的脖頸。
「鏗!」卡牌迴旋,羅列成陣,於千鈞一髮之際擋下她的殺招。
厲蘊丹乾脆利落地射出天蛛冰絲,厲蘊丹粘住其中一張卡牌,以身體的旋轉帶動卡牌的旋轉,猛地朝另一張卡牌擊去。
兩張金屬牌重重相撞,竟在邊緣磕出了一道口子。諾伊雷奇見之色變,他萬萬沒想到這副丙級卡牌居然會被這樣的方式折損耐久度,要是再來幾下,他的道具又要完了。
諾伊雷奇扯去斗篷,露出覆體的丙級戰甲——濕婆戰衣。
他幻化出三頭六臂、金色皮膚,手握三叉戟、天鼓和念珠,向厲蘊丹主動發起攻擊。
三叉戟與橫刀相撞,禁咒直擊他的面門。諾伊雷奇偏過頭避開禁咒,卻見另一個「頭」被轟成碎渣。他盯著她:「無聲咒!」
她會無聲咒!
可這時發現自己輕敵已來不及,他是有三頭六臂,可厲蘊丹卻有雙刀。她左手微動,一柄黑氣繚繞的鎖魔刀落入掌心。
右手封住三叉戟,左手持刀劈下,她一擊劈落了對方的左半邊身子,濃重的魔氣灌入其中,就聽濕婆戰衣發出「滋滋」電流聲,左半身的以太金屬零落成漆黑的液體,沒法再重聚了。
連以太金屬也……
諾伊雷奇:「你是誰?」
低序列者絕不會有這樣的實力!
可是,他從未在高序列造化者中見過她這張臉。
他的眼可以看穿偽裝,能記下不少人的面孔,他多方收集情報將大量高序列者的樣貌記在心裡,為的就是入場後不惹到人……他記了很多很多,獨獨沒有遇到過厲蘊丹。
「你到底是誰?」
「無可奉告,你真的很煩。」
只是諾伊雷奇的道具委實是多,在不藏私的情況下,那三十六張尚能用的卡牌彼此相撞,在空中羅列出一個個虛影。
它們有甩著長錨的男人,握著十字架的女人,手持鞭子的狐狸,和一頭從棺材中爬出死靈棕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