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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郁千詩道,「隱約有感,那一方是與法修有關。但她從未用過,應該是在凡間學的。只是她不用,我便不理會。不過,我倒是想帶她去別的大乘修士那兒走走,看看能不能再疊一些法脈。」
聞言,荀靜婉蹙眉:「千詩,這樣不妥。」
郁千詩:「妥當。」她丟出一個玉簡給她,內中詳細記錄了厲蘊丹如何在由心大界搞事的過程,「多疊幾個法脈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荀靜婉將玉簡貼在額頭上,片刻後,她摘下玉簡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郁千詩:「誅殺上界心魔,救助一方大界,她只是出去一趟,便給我這一脈攢下不小功德。然德不配位必有災殃,雖說我這一脈從來光明磊落,卻也沒到能承付如此功德的地步,有弟子如此,自是要功德同擔為好。」
同樣的,她們也會為她分擔業果。
荀靜婉幽幽一嘆:「沒想到是大功德者,她滅心魔這麼簡單,讓她飛升或許是救世的契機。也對,若是每個大乘都成了她的師父,誰會阻止她飛升?就算心魔下界,為了徒弟的性命,他們也不得不聯合出手。」
這是收親傳弟子,沒錯。
但也是無心大界同盟的開始。
第219章 大道至真(24)
厲蘊丹很忙。
每天十二個時辰能捲成二十個時辰,先吐納再修煉,先心法再技法,「空閒」時間拿來修補日月刀宗的傳承玉簡,補完就學,學完就新作一個,卷了三年有餘,玉簡被修復得七七八八,她基本上也把日月刀宗的精華學全了。
期間,大師父郁千詩有意帶她去拜會「觀星閣」老祖,她一聽說那老祖能掐會算,當場便拒絕了。
郁千詩:「觀星閣雖身在大界中,卻也隱於大界外。傳承已有萬年,非天地滅法不出,非大道斷絕不算,平時不理俗事,千年只露一面,這次卻差靈鶴送來玉簡一枚,點明『一陽生,道行其間』,不就是要見你麼?」
「你真不見?」
厲蘊丹:「不見。」停頓片刻,她給出解釋,「窺見天命者容易被天命蒙蔽,我不會見他。」
見一個能掐會算的大能無異於自找麻煩,因為他象徵權威,所以他說出口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值得人細細品味。她又是個容易思慮過度的人,聽他說話不正等於給自己下心理暗示麼?
而在一個心魔橫行的試煉場,稍稍與「心理暗示」沾邊的東西都會成長為心魔,她去就是自討苦吃。
郁千詩:「那便罷了。」
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又過不久,二師父荀靜婉想帶她去見見「長靈宮」的老祖,據說那是一位活了萬把歲的地仙,所通的術法沒有十萬也有一萬,堪稱術法界的集大成者。
她早年與他交好,現今已有深厚的友情,若是提出讓厲蘊丹在他座下學術法,他不會不同意。
荀靜婉:「你這資質出類拔萃,不多學點東西就可惜了。要是對術法感興趣就來找我,我帶你去見『青檀老祖』。」
厲蘊丹:「……多謝師父,只是弟子尚有『學業』未完,可否等上幾年?」
荀靜婉自然同意,對大乘修士而言,「幾年」就像幾天似的,很快就過去了。
她心滿意足地離開,厲蘊丹才算鬆了口氣。再回首,一壘壘玉簡已經塞滿了她的洞府,兩位師父近乎把數千年的「閱歷」給她搬齊了,要學的東西是一堆又一堆。
調息片刻,厲蘊丹盤膝坐在蒲團上,又抓起了一枚玉簡。玄悟通明自行運轉,劍法演化在腦海中生成,三遍過後,厲蘊丹徹底通了這門劍法,當下便把玉簡扔進一隻乾坤袋裡,以示「朕已閱」。
年復一年,桓知上山尋她被抱劍童子勸退,岳千秋升為元嬰、舉辦大典她亦未至,就連謝此恆邀她去雪峰論道,竟也被她拒絕。
應棲雍:「大佬,我最近會去無心大界,可以去盛天劍宗找你一聚嗎?」
厲蘊丹:「我很忙,正巧謝此恆很空,你可以去見他。」
應棲雍:……
他不遠萬里而來,不是為了見一個男人的!再說,他跟謝此恆的關係相當一般,誰有空會去見他啊?
應棲雍輕嘆一聲,將由心大界「災後重建」的事簡單說了一遍。綜上總結,他著重告訴她:「在修真界,時間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它的歷史太悠久,類似心魔下界的大災也不是沒發生過,可現在呢?修士終是該飛升的飛升,該修煉的修煉。」
「我不知道他們會用多久忘記這次的災難,但我覺得不出五百年,一定會有大乘修士再次嘗試飛升,我們都要做好準備。」
厲蘊丹回道:「你有心了。」
到此,她自律地結束聊天,再度投入了無限的內卷。卷完以後有所悟,她便告知兩位師父,說是打算閉關衝擊「渡劫」。
聞言,兩位老祖第一次沉默了很久很久,不知在想什麼。
荀靜婉:「說起來,我峰弟子總是稱道生為『牲口』,我起初不信,還懲戒了他們,如今想來是我錯了。」
郁千詩:「想來除了我們,不會有人記得她的道號是『道生』。」大概只記得一個「牲口」了。
不過,厲蘊丹要是這次出關成為渡劫修士,那百年內飛升便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即使修真界從來不缺天才,但百年飛升的天才……確實沒在歷史上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