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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蘊丹:「謝此恆,你的丹田裡缺失了什麼樣的元丹,告訴我?」
「元丹」一詞她只在商城售賣的「妖丹」一類中見過,她記得有個「黑龍元丹」,售價是兩百萬點。以前見了覺得價高得離譜,現在看去也不過爾爾,若是友人真不是人,真需要元丹,只消他說一聲,他要什麼她都給得起。
灌頂之遇,護法之恩,她記下了。
誰知謝此恆道:「不是一般的元丹,這元丹只能自然生長,無法從別處獲取。」
若是元丹能補,他還不至於這麼被動。正因為補不了,他才一直沒有脫離太乙天墟、任其擺布。畢竟,沒有比太乙天墟更「安全」的養傷之地了。
厲蘊丹:「所以,你不是人。」
「嗯。」
「那你是什麼?」厲蘊丹到底是仙尊,幾乎在她問出這話的時候,記憶自動到他們最初相遇的新人賽,她記得在面對「大能遺蛻」時,謝此恆說過一句「我與她是同源」。
同源?
新人賽的大能遺蛻本體是什麼?是一條巨蛇啊!
等等,她想起謝此恆在見到那些「玉石」後,似乎覺醒了不小的求生欲,對殺妖魔也積極了些。難不成……他是怕自己隕落以後,遺蛻被人類大卸八塊吧?
突然悟了的厲蘊丹陷入了沉默。
此時,就聽謝此恆說道:「我與你也算同源。」
答案已經很明白了,厲蘊丹思及他的父母、他的身份背景、他的奇怪之處,不禁嘆道:「是我眼拙,現在才認出來。不過,既然你與我也算同源,那——」
「是五爪金龍強一些,還是你強一些?」
謝此恆看著她躍躍欲試,瞧著很想跟他打一架的眼神,一時無言。
不過話說回來,現在的他不一定能穩贏她,同階的刀修發起瘋來連劍修也招架不住,他還是小心些為好。
但他還是說了實話:「我父親從人而來,我母親天生是龍。她誕於地墟盡頭,為『天地之王』,是世間唯一的太虛混沌黑龍……」
因為他是他們「感而有孕」所生下的孩子,應運而生,受天道的祝福多些,所以說不出像誰更多。大抵是一人占一半,才能令他在人身與龍形之間自由轉化。
「此事只有老祖和師父知曉,我素來以人身行走。」謝此恆道,「而龍與龍之間雖有分別,卻說不好誰更強些。每一條長成的龍都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強者,他們各有天賦、各擁血脈,若要比較著分出血脈高下,是對龍的侮辱。」
而這種高低不等之事,也只有人才「分」得出來。
厲蘊丹:「那龍與龍之間相爭麼?莫非處起來還能歲歲太平?」
謝此恆微微搖頭:「雙龍甚少相爭,一爭必有死傷。我見過兩龍相爭,一方將另一方吞入腹中之事,自那之後,我對執掌妖界便沒了興趣。」
他與劍修一起長大,「德」字從來入心。即使知道同類可食,也不會就食,但死物卻不同了,譬如他在上個試煉場遇到的青龍機甲,那龍早就死了,他以它的血肉修煉反倒是成全了它。
但若是碰上一個死去的修士,打死他都不會就食,畢竟被人養大、人當久了,他的習性偏向人更多些。
厲蘊丹頷首:「聽了雖然有些驚訝,但又覺得本該如此。你有時候的做法確實『不近人情』,我初時以為你本性如此,如今想來,除了你是仙人應少沾因果外,大概還有種族不同的原因。」
就像她在現代大草原上看獅子撲殺斑馬,她會想著幫忙嗎?不會,她只會尊重「物競天擇」的法則,獅子也是要吃飯的。可要是遇上偷獵者,她必然會出手,這是另一回事。
簡言之,謝此恆會冷眼旁觀凡人的爭鬥和生死,可要是遇上魔物額外干涉三界事,他就會出手。
「不過,我沾了這許多因果,也不見如何?」
謝此恆:「你自是不同。」他垂眸道,「不然為何青龍和五爪金龍都在,偏就五爪金龍選了你?」
「人皇涉因果卻不承付因果,而五爪金龍素來是人皇的象徵。白龍逍遙,黑龍好戰,銀龍擅守,青龍行雲布雨。唯獨金龍,集眾龍之長,喜好為共主。」
與其說是五爪金龍選擇了她,倒不如說是她選擇了五爪金龍。她的性子與金龍極其相似,都喜歡集百家之長,也喜歡穩居首位、擔起大任。
謝此恆:「你是真龍,也不是真龍。至少你不必受元丹之累,若是下丹田受創,也不會會像我一樣麻煩。」
「所以,元丹是你的『內丹』?」
謝此恆:「元丹即是『龍珠』。龍之所以為百妖之長或眾神之首,該因元丹不會固定在丹田中,能隨意移動取用,很難擊碎。」
厲蘊丹表示有用的知識增加了:「那你還徒手挖元丹……」
謝此恆:「龍在渡劫之前,會讓元丹與血肉相融,以防被天雷擊傷。」他就是吃了這個虧。
「你大可以陣前渡劫,還能借著雷劫殺一波魔物。」
「若是渡劫成功而天魔殺不完呢?」謝此恆直言自己帶不動別的隊友,「我不確定能否下界,而他們沒有我不行。」
「……」厲害,這是被豬隊友活活拖死的神隊友。
兩人對視片刻,厲蘊丹除了同情他的倒霉遭遇,還能說什麼呢?
眼見遙遠之處有仙人趕來,厲蘊丹感知著仙界已算清朗的氣息,對謝此恆說道:「你不如進生水修煉一番,對傷勢有好處。這水生機不絕,即使你用了也能助我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