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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麼做之後,她會被討厭吧?
可比起最終目的,討厭就討厭吧。至少她會是最後的贏家,至少那時他們都還活著,而不是一直被主神束縛在太乙天墟,永無寧日地輪迴下去。
走吧,走吧,都走吧……離她遠去,留她一人。帝王之所以為帝王,畢竟是個孤家寡人。
手按上最後一艘小舟,厲蘊丹踩入星河,用力地往前一推。就見載著應棲雍的舟漸行漸遠,而在時光沙漏粉碎的那一秒,應棲雍倏然回神,入目所見即是再也跨不過去的星河,以及正在逐漸關閉的時空之門。
力量在厲蘊丹身後炸開,她的炎黃戰鎧出現了裂縫。黑髮起卷,她察覺到他已清醒,只見應棲雍猛地撲向舟頭,聲嘶力竭地沖她喊著什麼。
他痛哭流涕,質問她為什麼,而她已背過身去,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祂生之舟行駛在星海上,被送離輪迴是既定之局,再無迴轉的可能。應棲雍無數次想踏過群星重新回去,可他無法,也不能,他不是神!
「厲蘊丹——」
「厲蘊丹!你回頭看看我!啊!」
祂生之舟是單向傳送,並且被送走的人會回到原點,絕無再回到太乙天墟的可能。也就是說,若是她死在這裡,他們連給她復仇的機會都不會再有!即使有,那也是謝此恆的事……他近乎於神,一經突破就可以撕裂空間找到她在的地方,而他、他們,再也見不到她了,是嗎?
你做出了選擇嗎?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
「不要送我走,讓我留下來……」少年慕艾,縱是單戀也是情深。應棲雍以為他們會在太乙天墟輪迴很久很久,久到她會看到他的執著。卻不想她是這麼一個雷厲風行、說做就做的狠人,連半點機會也不給他,連選擇都是替他做了。
她不曾問過他願不願意,就這麼強行送他走。
「嗚嗚……留下來,不要走,我的原點沒有你。」應棲雍跪在小舟上,看向完全閉合的時空門和正在張開的原點之門,喃喃道,「我的原點沒有你……」
有些話一直憋在心裡,他從未提起。有很多話想對她說,卻已經分離。
他的世界裡沒有她,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他既希望她成功地活下來,又怕她活下來之後不會再來尋他。
哪怕重聚一次,哪怕只再見一次……
原點的光亮起,祂生之舟和他都被光芒吞沒。應棲雍嗅到了熟悉的氣息與和平的味道,聽見了「熟人」的說話聲和笑聲,他忽然發現,經歷過數次血戰的他早已與原點格格不入了。
第330章 我道永執(完)
天道與四面怪的結合譬如「合道」,也就是說,在短時間內巨怪是「完整」的大道化身,是此世界的最高意志,足以調動這個試煉場的規則去排斥、傷害、碾壓自己不喜歡的一切,這其中包括厲蘊丹。
對手怎麼算都是個神,但凡她沒把隊友送走,現在大概只剩下給他們收屍的殘局。
回首,褐色巨人落在山巔,雙手握拳沖她發出咆哮。強悍的聲波攻擊一路從山頂轟到她這頭,犁得大地深陷、火山噴發,幾欲沖開她身後封閉的時空門。
厲蘊丹張開雙手阻擋,自身封閉的氣場一下子擴散,與聲波衝撞在一處,牢牢擋住了對面的攻擊。她趁勢順著能量的洪流飛起,掌心凝聚神力,以大勢至掌的威勢朝巨怪狂轟濫炸。
突然,它四肢撲地如野獸騰挪,靈活地穿梭在能量轟炸間,再猛地一蹬躍上天際,張嘴朝厲蘊丹咬去。見狀,她立刻旋聲一踢,精準無誤地擊中它的獠牙,囫圇個兒把它蓋進岩漿之中,引得火山來了個二次噴發。
岩漿沖天而起,厲蘊丹緊隨而下,巨怪剛要從裡頭翻身爬起,卻發現厲蘊丹五指成爪插進它的頭顱,硬生生將它摁進岩漿之中。她毫不猶豫地同入岩漿,另一手往下掰住巨怪的下巴!一手插頭固定,一手掰它脖頸,猛地用力——
就聽「咔嚓」一聲頸骨斷裂,巨怪的頭頃刻掰斷,手中的力氣驟然失去,又在分秒之間恢復如初,還拉長手臂往上伸出,拽住厲蘊丹的頭髮大力一扯。
這頭皮吃痛是真的痛,連厲蘊丹都忍不住蹙起眉,被它掄起來砸進岩漿里。眼見對方還拽著她的頭髮不放,似乎要給她來第二擊,厲蘊丹橫刀一閃直接切斷長發,雙手握住刀柄由下往上一划,頓時給巨怪開膛破肚,連腦子也劈成兩半。
她好歹學過術法,知曉頭髮在敵人手上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只是她來不及銷毀髮絲,就見詭異的黑色火焰已將髮絲點燃,與此同時她的臉色一白,唇角溢出一條血線。
是詛咒之力!
這東西吞吃了那麼多偽神,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好在,她也就出了一把頭髮,燒完之後它手裡再無她的把柄。
不管五臟六腑的劇痛,厲蘊丹在意識到隕鐵橫刀無法將之斬殺後,立刻更換昆吾劍上了。
雙方惡戰於血色天空下,金色血液淋漓了一處又一處,卻始終沒分出勝負。在對方占據主場優勢的情況下,厲蘊丹一連換了開天斧、鎖魔刀等武器,待發現對巨怪造成的傷害有限後,她才想起了一件事。
她好像總是因為擅長使用刀劍而遺漏了一把利器——朗基努斯槍。
而朗基努斯的前綴是什麼,是「弒神之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