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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信任我一下,我跟她認識很久了。」
「但默爾曼在她身上裝了炸彈,要是開關被摁下,我就無法保證她沒事了。」應棲雍道,「她身上有,那個藍色的男人身上應該也有。我想我們的新任務來了,找到炸彈的遙控器交給你姐怎麼樣?」
梁今尋擦去眼淚,聲音依舊哽咽,但腦子冷靜了很多。
良久,他道一句:「……好。」
應棲雍將他拽上了直升機,他們是最後起飛的一架,而飛離地面只三五十米,就見大樓廢墟猛地被掀開一個巨大的豁口,通體天藍的男人幾近無傷地站起,將目光鎖定在直升機上。
不好!
應棲雍舉起槍枝就射,卻見對方突然躍起,抓向直升機的降落杆。幾十米的高度說跳就跳,對方的能耐超乎他的想像,可就在這時,另一道身影如捕食的獵豹,也是從廢墟中躍起,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腳踝。
厲蘊丹雙手握住他的腳,大力一甩:「滾!」
但見男人化作一道藍光,咚一聲砸進另一片建築內。
「姐!」
厲蘊丹只來得及匆匆看他一眼,便從半空中急速墜落。她抽出力量織成一張極大的屏障,讓它像降落傘似的掛在身後。
由於使得不利索,她飛偏了方向,與始祖的距離是越拉越大。不過應棲雍反應極快,在直升機關門之間踢了梁今尋一腳,把背後的刀亮給他看。
這破小孩也算聰明,三下五除二拽過橫刀,抓緊時間從天上扔了下去:「姐!接住你的刀!」
直升機門合上,隕鐵橫刀如流星墜落,扎進鋼筋混凝土之中。厲蘊丹越過重重障礙來到刀前,一刀在手,她頃刻使出極九開天。
她要他死!
洶湧無匹的力量碾碎一切可見之物,將始祖吞沒在白光里。刀氣與念動力發生劇烈的摩擦,明明每一刀都切割在實處,又好像沒有一刀落在實處。
她只看見始祖在光幕中揚起手臂,任由刀光斬碎了一個黑色臂環……
這是!
「轟轟轟!」
納米炸彈爆破,其威力猶如十噸TNT轟出的力量。內圈的始祖發出一聲非人的咆哮,外圈的厲蘊丹一刀扎進土裡穩住身形,立刻撐起屏障抵禦這剛猛熱風。
建築物變成碎渣,玻璃變成齏粉,它們匯成洪流淹沒了屏障,而滿身刀傷、半面焦黑的始祖站在爆炸中心,舔去手背上的黑血,吃掉將落不落的肉塊。
那個用刀的人……
他看著厲蘊丹被風暴淹沒的方向,像是在思索什麼。少頃,他放棄了與她打持久戰的想法,轉身離開此地。
他朝喪屍最多的地方行去,那裡有他熟悉的「族人」的味道。
即使甦醒時世界已經改變,但他相信,他終會把曾經失落的文明帶回這片土地,打造出另一個屬於「三眼奧拓斯人」的文明。
他的世界,即將復甦。
「咳、咳咳!」厲蘊丹扒開灰燼,從大坑中爬了出來。她吐掉嘴裡的血沫,揩去身上的血漬,有些踉蹌地起身,大口喘著氣。
頭疼!
非常、極其、十分得疼!像是有千百條蟲子在往腦子裡鑽,疼得她只想仰天怒吼。
左手包住太陽穴,她的右手拖著刀,摸索著靠在一塊混凝土巨石邊。靠著靠著,她便滑了下來一把坐在地上。枕著隕鐵橫刀,她將手塞進自己嘴裡,用力地咬了下去。
血味混進嘴裡,疼痛清醒了頭腦。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一遍遍過著《造化經》固本培元的基礎章。體內的真炁繼續流轉,匯入大腦養著她消耗過度的「星海」,身上的創口在真炁滋養下逐漸恢復,唯獨她的精神仍有些不濟。
她很疲憊,只想倒頭就睡。然而骨子裡的好強讓她在腦海里回放著剛才的對決,一想到自己沒能解決掉始祖,當真是越想越氣。
但她也承認,對方不愧是活了九百年的主,戰鬥經驗確實比她豐富。
他對念動力的掌控比她強,並且十分擅長在對戰時帶節奏,引導著對手不得不跟他玩念動力對轟。那是他的長項,卻是她目前的短板,兩廂角逐之下她確實沒占優勢。
而最後一回合的較量,連她都要贊一句對手打得漂亮。
極九開天一出,本是她扭轉乾坤、力挽狂瀾的場次,饒是始祖有念動力屏障護體,也鬥不過開天之威。就算不死也得是重傷,屆時她上去補刀即可。
可她萬萬沒想到,他會借用刀鋒砍開黑色臂環!
極九開天從外而來,納米手環從內爆裂,兩股力量對沖譬如以毒攻毒,哪怕讓他傷得不清,也不至於在戰場上失去行動力——這分秒之間的決策,讓厲蘊丹篤定對方一定是個身經百戰的將領。唯如此,才能憑經驗從她手中脫身。
不過,他最聰明的一點表現是沒上來補刀。彼時,但凡他再靠近個七八米,她就有七成的可能取他首級。
偏生他離開了,反倒是她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竭」了之後便出現後遺症,頭疼不已。
但這次惡戰不是沒有收穫,在念動力對轟之中,她從始祖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
比如屏障的構成,她是用念能力鑄起一個半圓弧的「蓋子」,而始祖是用念動力鑄成一塊塊六邊形的「磚」,再由磚堆垛成「牆」,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保護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