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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陽光直射,燥熱難耐。
阿努拖著木筏前往河邊,部落男女緊隨其後,他們今日要坐著木筏順流而下,巡視河道的安全,若是確定水域中沒有鱷魚、巨蟒和食人魚,那麼部落的孩子就能下水玩耍,掌握游泳這一生存技能。
部落傾巢出動,無人留下看家。他們並非覺得家不用看,而是認為肉沒了可以再狩,鹽沒了可以再煮,罐沒了可以再做,但集體活動要是錯過,興許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原始人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他們享受充實的生活,又珍惜每一刻與親友相處的當下。許是受他們高昂的情緒影響,厲蘊丹也放下了心事,準備胡來一回,同他們去感受河水的清涼。
阿努:「巫,我安排人搓了草繩、削了木樁,等檢查完這條河道,我想把安全的區域圍起來。」
厲蘊丹:「你看著辦就好。」
來到河邊,木筏下水。阿努讓四個男人拿著長矛站上木筏,輕輕一推,木筏便順著水流漂遠。接著,他抓起骨刀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從淺灘摸到河底,再沿著河底摸到另一端。
不深,木樁能扎。
阿努鑽出水面換了個氣,又像魚一般下潛,追著木筏往遠處去。
原始人在上查看,他在下巡視,待河底的深度探到十五六米時,阿努露出水面單手拽住木筏,並回頭估量了一下距離。
百多米,足夠了。
「首領,還要繼續漂嗎?」
阿努:「夠了,再往深的地方走,木樁的高度就不夠了。」
他取用的木材很高大,多是二三十米的巨木。劈砍加工,一頭削尖埋入河底,多留一段置於河上,如是排列十幾根,圍成「柵欄」,再在彼此間用草繩、樹藤絞緊,就能織成一張天然的網。
樁與樁之間不能太緊,否則承水的壓力太大,會讓木樁「夭折」。網格不能太小,得保重魚類的正常出入;同時也不能太大,給予水生的肉食者可趁之機。
因此,阿努決定打樁自己來,織網的任務交給原住民。他們在這裡生活了挺久,應該比他更了解河道中的魚種,更知道該織多大的網眼。
阿努:「就定在這裡吧,動手。」
「好!」
一聲令下,木筏上的兩人就用草繩拴住長矛的柄部,再將長矛投向岸邊。它們雙雙扎進土裡,阿努取過草繩打成結,就此定了在這條線扎樁的事。
很快,一人嘬著嘴發出高亢的鳥鳴聲,像是一種信號。過不多時,另一端的人就將削好的巨木拖進水裡,讓它順水流到打樁的地方。
阿努接過木頭,憑一己之力將它釘入河底。
木樁一截截過來,柵欄一個個架起,他留四人在樁邊打網,又逆水而上,探查水域安全與否。待兩邊都圈起,他們便有了一片長兩百米、寬十五米左右的自由水域。
當阿努告訴他們「放心下水」時,整個部落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聲。他們半點不怕引來猛獸,畢竟首領連拿嘎都能殺,他們很有安全感。
跟下餃子似的,他們一個個跳進水裡撲騰。
原始人高低是有點本事在的,就連從沒學過游泳的孩子到了水裡,嗆了幾口也能扒著水遊了。
見他們玩開了,厲蘊丹也沒矯情。她淌水進河遊了一圈,覺得淺水區的溫度不夠涼便往深處去,沒多久便到了新打的木樁旁。
翻過木樁進入「未探測區」,她展開神識,發現河底越來越深。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不少大魚正在休憩,其中更有一條長達三米的大鲶從石縫中探出頭,「注視」了她半晌又縮了回去。
只是,這番「注視」讓厲蘊丹升起了警覺心,不準備放過它了。
自從上次看「字」頓悟後,她的感知力與直覺力拔高了三個度,似乎只要她想,多少能感知到生靈的念頭和情緒。比如猴子對部落的肉乾很垂涎,總想趁人不在偷一些,可在阿努一骨矛扎死兩隻後,它們就對部落充滿了恐懼,再不敢來了。
這回也是一樣,是生物總有「靈」,有靈就會起念。就在剛剛,她感知到這條大鲶是想吃人的。
可她是個成人,它無法吞下。但要是遇上孩子,它鐵定會下嘴。
鲶魚雜食,可在雜食中又偏好肉食。
厲蘊丹鎖定鲶魚,往河底潛了下去。為方便狩獵,她取出「鮫珠點水」裝備在身,化作魚尾瑰麗的鮫人。這一刻,鮫人的捕食天性迸發,她居然能在水裡聞到鲶魚肉的腥香。
看上去很好吃……
魚尾大力一擺,她如同箭一般射到大鲶面前。瞬間,她的雙手長出鋒利的藍紫色長甲,她一擊貫穿大鲶的頭部,生生撕下一塊肉、正要放到嘴邊——神智忽地清醒,她的表情頗有些一言難盡。
最終,她把鲶扔在岸上就不管了。等阿努找來,他會自行將獵物帶走。
透個氣,厲蘊丹再度沉入河底。她見過陸地風景千萬,卻從未好好欣賞水下風光,難得有這機會,自然要暢遊一番。
什麼扒開石塊看魚、抓住鰻魚把玩、摁住大蛇量體長、把烏龜翻個底朝天……禍禍了一遍河底,整得水生生物不得安寧,它們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了,只能放棄地盤往遠處游,誰知厲蘊丹也跟著來。
河流匯入大湖,鮫人探進深澤。她在這裡見到了一條八米長、約四噸重的帝鱷,不過它對她這種「長相奇怪的魚」沒興趣,只看了她幾眼,就順水游向另一條通往沼澤的河道,進入密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