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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蘊丹:「走,離開籠屋。」
有人喊著讓她一起離開,她直接拒絕。
轉身沒入雷暴與雨水,她已渾身濕透。等那幾個流浪漢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厲蘊丹扭頭仰望十八層,明白她與籠屋的鬥爭才剛剛開始。
「轟隆!」
雷聲仍在轟鳴,雨勢沒有減小。
水流一直在往地勢較低的籠屋匯聚,時至今天已經匯成了一汪小澤。凡是靠近籠屋區域,都知道那頭的雨水已能沒過膝蓋。
九蛟的各大報社暫停了對九家大族的討論和報導,並將目光轉移到復仁市多明區。眼見天象殊異,好似群魔亂舞,又有人不斷地從籠屋逃出來說「鬧鬼」——他們就像嗅到腥味的食人魚,扛著各種設備飛快地進入了多明。
「本報訊,今日下午四點,有一名王姓女子逃出籠屋,她告訴我們籠屋內突然湧現大量妖魔鬼怪,在隨意殺人吃人,只有一名持刀的女子在搜救。據悉,該持刀女子為多明一帶較為有名的風水師,名叫『李雲丹』,在大學城就讀……」
「本報訊,今日中午,警方與救援組已在籠屋地段就位。由於極端雷暴天氣十分危險,導致救援行動一籌莫展。晚七點,籠屋附近的住民已經陸續疏散,只是部分好事的主播和記者仍無視警告,正想盡辦法進入籠屋。」
消息通過傳媒渠道往各地發散,而籠屋穹頂經久不散的異象惹得眾多網友議論紛紛。
很快,網際網路上的「末日論」甚囂塵上,說的是有鼻子有眼,讓人不由地相信。
「網上也說是有『精怪渡劫』。」
崔沐心一推手機,將頁面展示給隊友看:「有個網友說,鎮邪塔是障眼法,拿來做做樣子的。如果它真要鎮籠屋的邪,就得造的比籠屋更高才行,還得建在裡頭。開發商這麼造鎮邪塔,要麼是被假風水師坑了,要麼就是故意的。」
王銘灝:「就是故意的。」不然怎麼會被主神評為試煉場啊!
「故意的話,結果就更絕了。」
崔沐心:「你們看網上這圖,大學城、籠屋和鎮邪塔就在一條直線上,總體輪廓像個墓碑。」
「網友說,籠屋重在一個『籠』字。竹字頭下面一個龍,意為把龍角給壓斷了。而龍沒了角,不是蛇蟒就是爬蟲,所以建築八成是拿來壓東西的,而且壓蛇的概率更大點。」
「因為籠屋是『回』字造型,往復迴環沒有出口,剛好拿來盤蛇。就把它困在裡頭不停地游,還游不出去。」
越是往下看,眾人越是心驚。除了感慨網友是萬能的,就只剩下對資本家深深的譴責。到底得多喪良心,才會為了享受榮華富貴而做出這種奪命的風水陣!
該網友寫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陰毒的風水大陣,造大孽啊!」
「籠屋的活人是拿來當活祭品的,倒是大學城陽氣足,才是拿來『鎮邪』的。有了大學城來平衡陰陽兩氣,多明區就算是死的人多,也不會多到離譜。」
「那鎮邪塔就是個招天雷仇恨值的『避雷針』,相當於是『替身』。真要挨雷的東西反而沒法劈,塔給替了。而挨了雷的好處會順著地勢流進籠屋,那地方是個盆,聚氣啊!」
「第49年是陰間的極數了,活人壓不住。人死了7天就能回魂,七七四十九,第49天可以再入輪迴。這7啊,是個非常靈異且靈性的數字。而49年有好幾個7,回天乏術……精怪渡劫好幾天,出來後不是大妖也是大魔,住九蛟的能跑就跑吧!」
看完後,眾人面面相覷,直覺對方說的是真話。
王銘灝:「這網友這麼厲害,以前咋不見他冒頭?」
「以前九蛟傳出去的消息少,因為報社都在鄒家手底討生活。」崔沐心回道,「現在不一樣了,那九家一倒台,消息傳得要多快有多快。」
「媽的,害人精啊!」有造化者罵道。
周映煬借著燭光點了根煙,正思量著去籠屋的利弊。
說起來,距離七月半隻剩最後的48小時,而幫他們甚多的李小神仙被困在籠屋也好些天了。
去吧,進籠屋就是去找死,不如在外頭苟著。可不去吧,好像也沒安全多少。籠屋的災難已經向外輻射,別的居民尚能離開多明,他們可不能。
雖說造化者只要有本事苟到時間結束就能脫離試煉場,但李小神仙幫了他們這麼多……嘖,真的要去嗎?去了或許會搭上性命。
「對了,我們什麼時候去籠屋?」
打破僵局的永遠是崔沐心:「講真,我不怕死,如果沒有雲丹,我之前早就死在電梯裡了。我知道你們的顧慮,或許覺得為了一個試煉場的土著而死在試煉場不太值得,但是——我想問問你們,要是這次我們活著回去了而雲丹死在籠屋,我們的良心下半輩子還能安生嗎?」
她說的話擲地有聲:「我們是造化者,這是造化者的試煉場。讓雲丹替我們去出生入死,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他們到底是有點良心在的,被這話說得抬不起頭。
崔沐心:「那……再見,我自己去。」
周映煬一把掐滅了煙,吐出一口濁氣:「淦!行了,走吧,要獎勵點沒有,要爛命一條。走走走!」
他的小隊立馬跟上,其餘造化者猶豫了會兒,還是選擇留了下來。之於他們,怕死終是超過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