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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需十年,厲蘊丹只用了八年就水到渠成,再凝紫金元嬰。待雷雲密布之日,她一躍飛出洞府,如離弦之箭般刺入雲層,壓根等不及天雷落下,就舒張開全身的經絡對雷雲鯨吞蠶食,瘋狂吸納渡劫時的天地靈氣。
「轟轟轟!」
厲蘊丹與天雷的掰頭,驚得別人滿地找頭。
大抵是她對抗結嬰雷劫的模樣太兇殘,連聽聞動靜出來觀禮的刀宗弟子都忍不住罵了句:「牲口啊!」
「這真是她渡劫嗎?這是天雷在渡元嬰劫吧?」
瞧那朵雷雲都被欺負成啥樣了,可憐巴巴的,真是一道雷都擠不出來了!
等雷劫散盡,天垂吉象,靈氣盤桓。順利結嬰的厲蘊丹自雲端緩慢落下,落在半中腰的洞府門前。她盤膝而坐淬鍊靈氣,待天象褪色,她才睜開眼起身,打起精神應付各方的道賀。
是的,渡劫不需要打起精神,而人與人的交往卻需要多花力氣。在一片道賀聲中,她本還有心應付,可在聽到「開個結嬰大典」時實在忍不住了。
厲蘊丹很直白:「我們劍宗有開結嬰大典的錢嗎?」
「有嗎?」
「……」一句話拿捏住劍修們的死穴。
厲蘊丹道:「左右從元嬰修到化神還早,大典一事盡可以緩緩。我需要下幾個秘境賺取靈石,先付了岳師兄的洞府租賃錢再說。」
誰知已經成年、長身玉立的桓知笑道:「大師姐真會說笑,什麼岳師兄啊,以你現在的元嬰境界,你儘管叫他師侄。」
從大師兄變成大師侄,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許久不見桓知,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皮癢到欠抽。說來也是,他作為劍宗唯三練風流劍的劍修,確實不怎麼守規矩,而且特別針對岳千秋。
厲蘊丹:「桓知你老實告訴我,岳千秋得罪過你什麼?」
桓知一下子拉長臉,停頓片刻還是有話直說:「我幼時想揍他,結果被他一柄劍頂住頭不得寸進……」兩隻短手胡亂抓,堪稱寫實版的無能狂怒。
厲蘊丹:……
看來這仇是結大了,難怪成天往她這兒給岳千秋上眼藥呢。
桓知的鳳眼一轉,薄唇輕勾,笑得有點像狐狸:「大師姐,我的天賦雖一般,但如今也修到築基後期了。你要是去小秘境的話,可以帶上我嗎?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坐大師姐的飛劍了!」
厲蘊丹:「你七歲時四十四斤,你現在幾歲,又是幾斤幾兩?飛劍單薄,可載不動你了。」義正言辭地拒絕,並返回洞府籌備下秘境的事。
桓知:……
說好是租賃,厲蘊丹自不會虧了岳千秋的靈石。專注事業的女人一旦認真,幾乎能做到工作期間六親不認。是以,無論是掌門邀請還是大能要見,厲蘊丹一概拒絕,她憑記憶篩選可去的秘境,又在思考可靠的組隊人員。
結果,她發現自己竟是個寡王。除了太乙天墟的隊友,她身邊竟是沒一個境界相當、足以交付後背的好友。
厲蘊丹:……這做人似乎有點失敗?
直到想起隊友,她才想起了面板。三千年的任務期委實太長,她幾乎快忘了這玩意兒。不過既然想到了,她便決定打開看看,確認一下隊友的現狀。
她的隊伍里沒有蠢貨,也沒有弱到不能自保的隊員。因此,即使百八十年過去了,她也不擔心他們出事,最多是牢騷發的多一點而已。
但出乎意料的是,饒是她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被隊友們的一堆消息轟得找不著北。也是,哪怕每人一天只發一條消息報平安,這數百年下來也炸裂了。
暫時忽略掉數量多的,厲蘊丹率先從數量少的看起。先是謝此恆,再是阿努……嗯,這是?
謝此恆:「暫勿飛升,上界恐有災禍。」
「你在哪裡,我尋不見你。」
「你可是身在大界?所處大界又叫何名?」
「雷劫雖不能治傷,倒可以鍛體。」
「你在何處?」百二十條,最末是一句細思極恐的話,叫作「我在無涯宗」……
厲蘊丹不禁抬手扶額,看著面板上往外延伸出去的尋蹤線,確認謝此恆是身在此界了。不過,除他之外,還有一道若有似無的尋蹤線通往西邊,要是沒猜錯的話,那裡應該是妖界?
會是誰?
她以為有本事混到妖界的不是應棲雍就是宣幽儀,畢竟這倆一個是精靈,一個長翅膀,多少與「妖」沾點關係。誰知翻了消息才知道,這去妖界搞了大事的不是他倆,而是「老實敦厚」的阿努,他陰差陽錯地成了新任妖皇,就在十幾年前!
而看完阿努的留言,連厲蘊丹都忍不住想罵一句「牲口」。
因為實在是太牲口了……
阿努,一個出身原始社會的老實酋長。哪怕進了修真界,首先想到的安身立命之根本是種地打獵、買賣農副產品,可謂是種田流的高手,生活玩家的祖宗,搞基建的頂流。
他落在一個凡人與仙人混居的地方,初始他便憑著豐富的打獵和農作經驗賺了一筆錢,盤下一塊地,後續就是質樸農耕,產出靈米作物,一邊填飽自己的肚子,一邊與外界做買賣。
不想老天爺總是眷顧老實人,阿努勤懇種地,地越種越廣,糧越來越多。十幾年從一介農人翻身成為米行掌柜,又幾十年從掌柜化身巨頭。他個人無甚野心,只想有糧養活隊友,可跟在他身邊的白虎是個野心家,它當慣了百獸之王,哪容得了阿努「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