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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認為這5%上不去是喪屍沒死絕的原因。
可聯邦66億人口,喪屍遍布全球,她僅剩下最後這點時間,再折騰又有什麼用呢?更何況,梁恩雅不是喪屍也勝似喪屍,難道她還得對她動手麼?
支線任務是很香,但不足以讓她突破原則,她不會對自己人動手。
故而,與其花時間去做支線,還不如儘可能地珍惜身邊人。猶記得試煉場開啟是在第一節 課下課時,想來脫離試煉場也在這個點。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早上七點,直升機抵達凡博倫。梁恩雅推醒了熟睡的弟弟,他們提著大包小包重回華街,回到那個破落的蠟燭香火店。
許是坐落的位置較偏、人少,他們的住處並未遭到大的破壞。雖說路上有不少血跡和腐骨,但對三人來說這些只是小場面而已。
踏入店內,灰塵滿布。它依舊貧瘠、沒個屋樣,卻讓梁家姐弟生出了無限感慨。
他們將小屋清理了一遍,再擺上厲蘊丹曾收攏的各種物件。倆姐弟取過經年的蠟燭和香火給父母上了香,之後便抱著貓陪厲蘊丹出門,去看望一匹黑馬。
走著走著,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厲蘊丹:「以後有什麼打算?」
梁恩雅:「我大概會遠離人類社會吧?」
「姐姐!」
梁恩雅摸摸弟弟的頭,說道:「如果世界有一天能重回原樣,那我不可能跟普通人生活在一起。雖然我是有仇報仇,但在大眾眼裡,殺人就是殺人。他們容不下我的,我和他們的矛盾遲早要爆發。」
「更何況,我已經不是人了。」
梁今尋:「怎麼不是了!你永遠是我姐姐!」
梁恩雅安撫著他,兩姐弟對視片刻,梁今尋鼻子一酸落下淚來。可惜,兩個姐姐都不會花時間安慰他。
厲蘊丹:「我不知道你能活多久,但我知道人的忘性很大。或許過個一兩百年,你想去哪兒都可以。」
梁恩雅笑著搖頭:「不,那時候也不會自由。姐,你應該聽說了吧?有一部分人形喪屍被撒了解毒劑恢復理智,我想,可能他們與我是一樣的。」
她轉過身倒著走,眼中亮起了一些光:「我不是一個人,他們是我的同類吧?我想找到他們,把他們聚集起來,去無人島或雨林深處生活。」
為了作為人的弟弟,她想還世界以和平。為了不再引起爭端,她想把世界還給人類。
可厲蘊丹卻明白,事情遠沒有那麼簡單。當世界上誕生出一個全新的物種,他們比人長壽、健康、強大,還能捕食人類,就意味著爭端永無止境。
梁恩雅想脫身而出,但人類的貪婪真能允許?或許,她會被捲入更大更麻煩的爭端中,直到不得不出手解決一切。
驀地,厲蘊丹想起初來試煉場時,在圖書館看到的一段話。
黃精靈繼承了智慧,是頭腦;黑精靈繼承了體魄,是手腳;而白精靈繼承了美貌,是皮囊……它出自宗教,又何嘗不像一段跨時代的預言?
她看向梁恩雅,只覺得自己看到了三個精靈的結合體。
變異後的梁恩雅同時具備智慧、體魄和美貌,乃至強大的念動力和悠久的壽命,恍若造物主最得意的傑作,將她展示在人前。
前有始祖,後有梁恩雅,人類真的能按捺住心底的嫉妒,而不對她伸出魔爪嗎?
若是梁恩雅哪一天被帶進實驗室,那麼新一輪的「末日危機」是不是還會爆發?
「姐,這就是那匹黑馬嗎?好威風!」梁恩雅伸出手去,卻見黑馬對她頗有防備,竟是別過頭避開了她的撫摸。
它通人性,卻也分辨得出危險性,它帶著馬群長期踩踏喪屍,自然認得梁恩雅身上有非人的味道。只因她是被厲蘊丹帶來的「客人」,它才沒一蹄子踹過去。
梁恩雅收回手:「它好像不喜歡我?」
厲蘊丹:「認生,多相處就好。」她安撫了黑馬,給它餵了些馬草。
她跨上馬背飛馳,梁恩雅夾起梁今尋緊追。他們繞著馬場快活地玩了許久,可在厲蘊丹勒馬回首間,她望向姐弟倆,依然看不出他們「美好的前景」,他們會一直處於動盪之中。
世界是不公的,有且能給的只是相對的公平。
比如她經歷的新手賽,挖穿大能遺蛻的是人類高層,拿異種做實驗的也是他們。甚至,他們輕描淡寫地炸毀整座大城,差點連她都被埋在那裡。
他們受到懲罰了嗎?
沒有。
比如她經歷的籠屋之災,謀奪人命、汲取氣運的是一批富人,拿九個屬蛇新娘做局的也是他們。即便他們與鬼童最後都死了,可逝去的人得到了什麼彌補?
沒有,一點也沒有。
再看如今的喪屍危機,挖出始祖、研究基因的默爾曼,草菅人命、死不悔改的特權階級,即使應棲雍披露了他們的惡行,世人也了解他們的低劣,可到了最後,他們真的能受到應有的懲罰嗎?
難說。
因為梁恩雅活了下來,所以「默爾曼」總有再次被啟用的時候。
他們會得到她的基因不擇手段,他們會為了研究長壽的秘密威脅她的親人,他們會對她和她的同類趕盡殺絕……他們不會放過她,哪怕她一再請求和平。
只是遲早的事,結束一個喪屍末日,試煉場還會迎來一個「變異者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