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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湖上風暴又來了,第二次死了125人。」
「我們再也不敢下湖捕魚,但女妖並沒有放過我們。湖邊升起了很大的濃霧,進入霧中的人都失蹤了。直到現在,即使我們不進入濃霧,鎮上也總有幾個人會消失。有時是一個,有時是一家。」
如今,湖邊小鎮只剩下了一半人口。
小鎮離教廷太遠,也沒有尋找獵魔人的渠道,好在是聽到了驅魔師的「傳說」,這便帶著一袋子銀幣上門求助。
只是在見到厲蘊丹後,他們心中仍是忐忑不安。
沒辦法,厲蘊丹的扮相平平無奇,實在看不出有像驅魔師的地方。而且,棕發碧眸小雀斑的臉顯得過於青蔥了,看上去宛如沒經驗的新手。但是,即便覺得驅魔師「不靠譜」,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不然,他們還能從哪兒找另一個驅魔師?
兩兄弟對視一眼,無需言語也明白彼此的意思:「希望」僅此一個。
他們遞出一袋子銀幣,為了獵魔行動的順利儘量給厲蘊丹補充更多的線索:「濃霧有擴大的趨勢,偶爾風向改變會飄到鎮子裡。很多吸入霧氣的人會夢見女妖,而年長的老人說她長得很像一個女巫。」
厲蘊丹:「女巫?」
「女巫安潔莉卡,百年前來到寧圖。她長得十分美麗,教堂還收錄著她的畫像。但因為她特別邪惡,來到小鎮後害死了女人孩子和牧師,鎮上的人就燒死了她。」
「他們說,女巫臨死前發出了詛咒,她要讓黑暗籠罩這片大地,讓殺害她的人付出代價。如果世界上沒有惡魔,她將變成惡魔。」
厲蘊丹:「所以,她真成了惡魔回來報復?」
兩兄弟不說話了,只搖頭:「抱歉,對這件事我們不敢肯定。直到現在,我們都沒有正面遇上湖中女妖,不確定她和畫像上的女巫像不像。」
他們的態度很嚴謹,沒見過就是沒見過,不確定就是不確定。
即使眾說紛紜、傳聞不斷,他們也只撿自己確定過的說,以免錯誤的信息擾亂了驅魔師的判斷。
見他們如此,厲蘊丹點到即止,沒有深入太多。畢竟時間太過久遠,問下去也不會出結果。
而她辦事一向高效,收了錢就準備動身。宣幽儀包袱一卷利索出發,臨走前還拿了根胡蘿蔔投餵丰神俊逸的「白馬」。
結果它重重地打了個響鼻,以示嫌棄。
神聖天馬要麼餐風飲露、嚼花食光,活得比神仙還像個神仙;要麼吞噬黑暗、啃噬魔物,過得比惡魔更像個惡魔。像胡蘿蔔這種愚蠢的食物,它是不會吃的!
宣幽儀收回胡蘿蔔,疑惑道:「大佬,它挑食嗎?」
天吶!連胡蘿蔔也不吃這馬要怎麼養,要不換了吧?
厲蘊丹不清楚天馬的食譜,只以眼神詢問天馬。誰知她眼風剛掃過去,這貨就優雅地張開嘴,慢條斯理地啃起胡蘿蔔,以示自己十分好養。
厲蘊丹:「不挑吧?」
宣幽儀:……總覺得哪裡不對?
「大佬,我們只有一匹馬,馬車卻要坐四個人,它真的能拉動嗎?」
聞言,天馬登時怒了!它拿蹄子刨著土,恨不得張開翅膀就上天,給這跟班見識一下什麼是天馬的英姿。
當著它主人的面問「它能嗎」,譬如是當著它女神的面質問「它到底行不行啊」,真天馬不能說自己不行,它可行了,它哪哪都行!
於是,當厲蘊丹和宣幽儀進了馬車,兩兄弟在車後裝上行李,便坐到車前駕馬。他們拉著韁繩拿著皮鞭,看著車前唯一的一匹馬,發出了同樣的疑惑:「只有一匹,它能拉動嗎?」
天馬暴怒!
它仰天嘶鳴一聲揚起前足,撒開腿拖著「輕飄飄」的馬車疾馳而去。兩兄弟被嚇得不輕,連皮鞭都沒手拿了,只在急速飛馳中抓緊韁繩,拼命呼喊:「哦不!不!往左、往左,往右!」
所謂天馬拉車,風馳電掣,儘管後期天馬氣消了、刻意放慢速度前行,但需要耗時三個晝夜的前半段路程仍是被壓縮、再壓縮,硬是在半天內「走」完了。
車上四個人,其中三個已經傻了。
天馬咴咴兩聲,考慮到一車有三個「菜雞」,還妥帖地找了個有清水、有果樹的地方安置。它衝下了馬車的厲蘊丹揚首,以示自己顧全大局、帶的出去,所以別把它一匹馬扔在無盡仙藏了!它要隨侍左右!它才是她最重要最能用的執事!
天馬咴咴叫喚,厲蘊丹裝作沒聽見。
宣幽儀:「大佬,我感覺它好像想說話?」
厲蘊丹不語。
「好奇怪,我為什麼能從一匹馬的臉上看出不滿的情緒?」宣幽儀揉揉眼睛,「它這麼焦急,不會是想換個地方上廁所吧?也對,這裡環境這麼好,不能被污染了。」
說著,她解下天馬的韁繩,讓它找塊地方「自由發揮」。
事實證明,來到中世紀一個多月,宣幽儀的全部精力都被廁所占據了。似乎無論做什麼事,她第一個想到的都是方便問題。
厲蘊丹和天馬:……
天色漸暗,想到普通人需要休息,厲蘊丹便放棄了夜行。順便,她也想看看兩兄弟是用了什麼方法才熬過幾個夜晚的危機?
只見他們繞到馬車後方卸下行李,從中掏出兩張褐色的大帳篷,幾套同色的被褥和地墊。它們的質地很粗糙,泛著一股森林地衣的味道,當活人睡進其中,血肉的氣息就會被這味道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