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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喊聲此起彼伏、山呼海嘯,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諾伊雷奇在人群中僵笑。厲蘊丹在歡呼聲中一戰成名,並很快被獵魔人奉為座上賓——
她決定割裂獵魔人這塊勢力,他們學過女巫的傳承,是決定教廷強弱的關鍵因素。
要是她把獵魔人握在自己手裡……
厲蘊丹:「有事就來找我,想學什麼也可以找我。」她對獵魔人道,「一切為了聖女。」
「為了聖女!」
對,為了曾經消亡在歷史中的、背負了沉重愛恨的每一位「聖女」。
……
利達斯開始變得不太平了。
以井中惡魔為開端,一些稀奇古怪的惡魔逐漸冒頭。城中的活人變得小心謹慎,獵魔人幾乎整晚整晚地在出任務。
可饒是如此,依然會有一些城民死於惡魔之手。伴隨著死者越來越多,人們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即使他們在黑夜中不犯任何禁忌,惡魔也不會放過他們。
它們打破了契約……
清晨,宣幽儀學著拗口難懂的天使文,又組合著巫文實踐適合自己的魔法。她揮動魔杖,輕聲道:「So mote it be!」
誠如所願,照我所想——水,沸騰吧!
就聽「啪嘰」一聲,水杯倒了,水流了一地。所謂的沸騰那是半點沒有,她只覺得自己中二又愚蠢。
「大佬,為什麼你學魔法能放禁咒,我學魔法連一杯開水都整不出來?」宣幽儀道。
厲蘊丹:「問問你的心。」她說道,「我喜歡攻擊、擅長進攻,所以我學一切攻擊性強大的術法都能很快。而你,擅長什麼?相信什麼?」
宣幽儀抿唇:「……相信科學。」
厲蘊丹:……
第99章 永夜無光(13)
利達斯城,西街盡頭。
發瘋的子爵被捆縛在床上,四肢敞開,腹大如鍋。一個活物在他的腹腔轉來轉去,恍若嬰胎,時不時還頂起肚皮凸出一張怪臉。
他聲嘶力竭地慘叫,聲音震得紅磚房玻璃盡碎。獵魔人頂著音波朝他靠近,一邊將布團塞進他的嘴裡,一邊等待著厲蘊丹的到來。
十分鐘左右,滿身血味的厲蘊丹從窗外躍入。
甫一落地,她便問道:「這個是什麼情況?」
獵魔人早已習慣她的處事方式,直截了當地陳述道:「子爵昨晚帶回了一位歌女,與她共度一晚。結果歌女是『弗滅』,他成了繁衍惡魔的器皿!」
弗滅,一種由男女之欲塑造的、擁有雙重性別的惡魔,具備著讓凡人看一眼就淪陷的美貌皮囊。
當它遇上對胃口的健康男女,便會讀取他們的心聲化作他們的「理想型」愛人。往往,男女總會被它蠱惑,並將自己交付給欲望。
殊不知,他們所享受到的感官快樂,都是一步步把自己推入絕望的基石。
待雲收雨歇,弗滅便與人體建立了最深的聯繫——它會進入活人的身體,將自己化為魔胎。再在孕育的過程中分裂成男女兩個個體,進化成更高階的兩個惡魔。
故而,與其說弗滅是獨立的惡魔,不如說它是惡魔的子房。它自誕生起,就在尋找一個健康的培養皿。
偏偏,中世紀的貴族濫情無度,又標榜「這是浪漫」。久而久之,只要是有不染上髒病的個體,幾乎都會成為弗滅的目標。原因無他,純粹是他們好上手。
「達諾琳大人,聖水對它沒有作用!」獵魔人大聲道,「往子爵嘴裡灌入聖水,弗滅並沒有死亡,塗抹在身上也不行。我們該怎麼辦?」
獵魔人所得的女巫傳承不全,自然不曉得該怎麼應付這情況。若是厲蘊丹來得晚些,他們大抵會殺死子爵。
厲蘊丹:「聖水對它沒用很正常,它被包裹在『母體』的羊水中。」
她沒有藏私,把要點給他們補全:「孕育生命是一種生的創造,處於孕育期的人會被認為是『造物主』。無論生命的好壞,只要它處於人體中就會受到保護。」
「那、那該怎麼辦?」難不成要等魔胎吸乾子爵、撕開肚皮出來?
厲蘊丹:「給我一盆聖水,一個錘子和三枚純銀長釘。」
聖水和錘子很快送到,但純銀長釘卻沒有,只好用銀樁代替。厲蘊丹將銀樁和錘子放入聖水,再從隨身背著的皮革袋中取出紫杉、花楸木、金雀花木放入其中。
攪拌、滲透、溶解藥性,她一手持起錘子,一手取過銀樁,說道:「紫杉種在墓地附近,帶著生死的力量,可以除魔;花楸木能保護人遠離惡靈和黑巫術,可以除魔。金雀花木也是一樣,能淨化能除魔。」
不過,金雀花木一般會被做成女巫專用的掃把,用來掃除厄運。
「錘是雷電的化身,長釘是力量的定向傳導。」厲蘊丹將銀樁尖銳的一端對準子爵的肚子,以極強的控制力和把握力,讓銀樁懸於肚皮半寸之上。
接著,她穩住左手,右手提起錘子狠狠砸下。待錘子與「釘子」接觸,發出「叮」一聲脆響。但見一股無形的錐刺力從尖端驟發,隔著肚皮打入內部的魔胎之中。
蠕動的肚皮突然靜止,子爵的慘叫聲緩緩停下。
厲蘊丹不緊不慢地捻起第二枚銀樁:「第一枚釘子是『打斷孕育的進行』,第二枚釘子是『打斷惡魔與人體的聯繫』,第三枚釘子是『打斷二者靈魂上的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