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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悉,受害者是一名成年男性,正是近期入住籠屋的周映煬等人的同伴之一。事發前,他與同伴相約去盥洗室搞個人衛生。隔著一張乾濕分離的帘子,同伴在刷牙,他在洗冷水澡,可洗著洗著,室內只剩下嘩啦啦的沖水聲。
同伴刷完牙,喊了他一聲。誰知過了許久,帘子後頭也沒傳來回應。只有一個黑影投在帘子上,手頭的活計不停,像是在擼著塊什麼東西。
「草尼瑪!」同伴啐了口,以為這滿腦子黃色廢料的傢伙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當下就想嘲他幾句。卻不料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無意間瞥見帘子下濺出的冷水泛著血色。
一瞬間大腦宕機,同伴本能地抬手撩開帘子,就見一個通體漆黑的鬼影正徒手剝下夥伴的人皮,再一抖手,屍體便化作了滑魚,同水流一起進入了下水管道。
同伴尖叫起來,黑影桀桀怪笑著消失。之後的半小時內,十二樓的多家住戶在接水洗漱時發現水龍頭裡噴出的不是自來水,而是混著骨渣碎肉的血水。
「啊啊啊——」
沒多久,籠屋的死寂炸裂了。
他們第一次在夜間主動走出籠屋,報了警,還監督專業人員搜集屍塊。然而一名成年男子的體重哪能只有三四十斤,剩餘的部分去了哪兒、能去哪兒,真是細思極恐!
「這是今年的第幾起兇案了?」
「記不清了,今年的兇案太多,尤其是多明區。刨除意外、自殺、作死、車禍等案,死於兇殺的少說也有四十多起,其中一大半沒破獲。」
「一大半案子沒破獲,群眾就沒什麼意見嗎?」
「沒有。」有警員搖頭,「我早就想說了,很怪異的感覺。似乎只要命案是出在多明區的,所有人都像司空見慣了一樣,既不配合也不施壓,任由我們查到斷了線索,再把案子積在那兒,然後成一宗懸案。」
而四十九來,懸案是越積越多,每一樁都與籠屋有關。
以前還有幾個鐵血報社敢鞭笞籠屋是「鬼屋」,痛罵資本家草菅人命,一定是做了不為人知的風水局,必須給活人一個交代。
可在十年中,等鄒家陸續收編了九蛟的報社,就再也沒出過類似的報導。而曾經敢在報紙上大罵資本家的記者走的走,失蹤的失蹤,如今的報紙上滿是歌舞昇平的好,誰還會記得籠屋這一塊爛地的糟。
畢竟籠屋每年都會死一批人,長此以往,不同尋常也會成為「必然」。
且針對籠屋常有人死的現象,有專家給出過解釋:「眾所周知,會選擇住在慈善屋的人以貧困戶、流浪漢居多,他們本就因為經濟困難的原因導致身體不好,無法及時進行治療,拖著拖著,小病也成了大病,大病變成了致命,所以慈善屋每年都會死那麼多人……再加上租金低廉,它幾乎成了心理受創的男女的自盡之地……」
警員記得,有一年籠屋入駐的流浪漢特別少,於是那年的街頭巷尾全是大篇幅「解釋籠屋異常」的報導。
總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但很快,他就沒時間也沒心情追憶曾經了。負責屍檢的法醫傳來了新消息,讓收到這條消息的人更覺惡寒。
「喂,阿sir嗎?」
「是我。」阿sir手指頭一粗,不小心點了免提。
法醫:「阿sir,昨晚送來的那具屍體『死者洛非楠』,我在給它做解剖時發現了奇怪的東西——他的胃袋裡塞滿了快消化的紙錢,還有部分是紙錢灰。有些紙張各帶顏色,我們組整了大半天才拼出來,發現是燒給死人吃的雞鴨形狀的剪紙。」
「另外,死者的骨骼密度很大,血型也很少見,裡頭含有一種活性很強的菌類,儀器分析不出是什麼。所以,需要把樣本送到國外去檢測嗎?」
沉思良久,阿sir道:「送吧。」
這會兒,他是完全把厲蘊丹的事拋在腦後了。
……
厲蘊丹沒在第一時間折返籠屋,而是趁著夜色去了一趟大學城。
她本是想去淹死了六個人的湖邊走走,看能不能再賺一筆獎勵點,不料行至半路忽然「心有所感」,莫名地拐了個方向朝林深處尋去,不多時便站定在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前方。
這是?
周遭雖沒有路燈照明,但並不妨礙厲蘊丹在黑暗中視物。她仰頭朝上看,便見到了「防空洞,戰爭紀念」的字眼。
不知為何,一接近這片區域,她就有一種被「盯上」的感覺。這感覺來得沒頭沒尾,偏偏她找到了這兒,莫非是有什麼惡鬼嗎?
思及此,厲蘊丹一腳跨進了防空洞。
可就在這時,屬於謝此恆的聲音從黑暗深處傳來,隱約還帶著一些無奈:「是我,你別再往前了。」
「謝此恆?」
「是。」
他在與厲蘊丹告別後,特地挑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山洞進行修煉,準備閉個49天的小關。誰知這閉關連七天都沒修到,厲蘊丹就踩進了他的神識圈。
她已引氣入體,自然會對修士有所感應。作為大修,只要他的神識籠罩著這方地域,別說山精魍魎不敢近,就連活人見了也會不自覺地繞道走。
偏生厲蘊丹渾身上下長滿了反骨,在察覺到他的神識時不但不避開,還非得上來看個究竟。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就不怕被他的神識絞殺嗎?
許是真不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