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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符的流程冗長繁瑣,要求也是奇高無比,無怪不少奇門中人是自小就學,大抵是年紀越大越不能適應做這些事。
厲蘊丹帶走了一張購買清單,正打算扒著鋪子挨個兒去問,卻在過馬路時忽然記起自己還有一筆帳沒算。
思量片刻,她先趁著天沒黑去了一趟集市,將清單上的東西通通買齊。又在天黑後前往十字路口蹲點,一蹲就是半個時辰。
是夜七點半,車流漸少,大貨車開得愈發狂野。
一名背書包的學生騎著單車路過,蹬著蹬著,竟覺得腳踏車變沉了。他嘟囔了一句「搞什麼鬼啊」,回頭看了眼後車輪,發現沒癟。
他放心地繼續蹬車,殊不知在路燈與路燈交錯的光暗之間,那空蕩蕩的腳踏車后座上正坐著一個面色青白、出車禍而死的惡鬼。
枉死在十字路口的人若是沒得到妥善的超度和安置,魂魄就會一直徘徊在死去的地方,直到尋好替身才能獲得脫離的機會。
它在是個活人時被另一隻枉死鬼尋了替身,如今,它也要尋一個活人作替身,好永遠離開這個地方。
之前它尋了個女學生,但沒想到這女學生是個練過的,硬是憑過人的柔韌度把死局開出了生門。為防二次失手,它這次特地挑了個好拿捏的臭小子,想來不會出問題了。
近了,更近了……
紅綠燈的切換即將到來,而這名學生也開始剎車,準備停到路邊。可就在這時,坐在他后座的枉死鬼把手搭在學生肩膀上,兩條腿像麵條似的拉長,在地上蛇形滑動。
腳踏車的手剎突然失靈了!
車子以一個意想不到的速度往路口衝去,速度越來越快。
學生嚇得尖叫起來,拼命地踮著腳剎車。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連球鞋的底都磨得翻起,自行車的速度居然半分沒減。
「啊啊啊,救命!救命——草!救命啊啊!」悽厲哀嚎。
前方是一輛剎不了車的大貨車,這頭是沒法剎車的自行車。他幾乎能預見自己被撞到支離破碎的慘相,也能想像父母哀慟不已的模樣。
他後悔了,好後悔!
他應該在放學後就回家,而不是在網吧打遊戲打到現在。
「不要!」
突兀地,一把橫刀斜削過來,切斷了扶手與前輪連接的地方。在他沒反應過來時,一隻手捏住他的後頸,將他從座位上「撕」了下來,大力扔在地上。
他吃痛仰頭,就見一名身穿窄袖片裙的女子站在身前,她一刀結果了自行車,再一把從后座揪下了一個人……不,這不是人!
學生瞪大眼,看著一個「人」在他面前變成滿臉是血的惡鬼。
他驚慌不已,嘶聲慘叫,連滾帶爬地往花壇里跑。卻不料逮住鬼的女子冷笑出聲,帶著股說不出的寒意:「可讓我一通好找!」
她把它摜在地上,哐哐就是兩耳光。再一腳踩住鬼的肩膀,一手揪住鬼的頭皮,活活把它的頭髮全扯了下來。又舉起了刀,準備……
像是才想起旁邊有個人看著,厲蘊丹轉過幽幽的視線,注視著倖存者。
學生毛骨悚然!
只一瞬,厲蘊丹挪開眼,大抵是為了照顧活人的情緒,她特地把惡鬼拖進了附近的小樹林。
待一陣令人牙酸的切割聲和慘叫聲過後,厲蘊丹消失在樹林中。而縮在花壇里的學生哆嗦了許久,才顫抖著爬出花壇,嚎啕大哭。
夜間八點,有好心的路人把學生送進了警局。
半小時後——
「你說的都是真的?」做筆錄的警員一個頭兩個大,「你見鬼了?那隻鬼就坐在你的自行車后座,然後推著你往十字路口撞去?可監控里只有你一個人啊!還有一個是毀掉你自行車的人,記錄得清清楚楚,她用管制刀具切了車,所以你才摔倒了!」
另一人:「可能還存在一些精神問題,在你面前做出了幾個扣壓、摔打的暴力動作……嘖,這演得太逼真了,好像真的在跟空氣鬥智鬥勇。」
「才不是空氣,她是驅魔大師!」學生梗著脖子說,「她救了我,她能把鬼掄起來打!」
幾人笑出了聲。
學生很氣:「我沒有開玩笑!我……」
「好了好了,你也彆氣,你的父母來接你了。」警員包容一笑,「受到驚嚇了吧?這幾天在家好好休息,壓壓驚。」
警員、軍人這職業自帶剛煞氣場,警帽上的警徽更是象徵國運之物,或多或少能驅邪化煞。
故而,從事這行的人難遇怪事,即使常出入籠屋,也沒陰煞敢近身。他們沒見過,自然是不信的。但這些天出的離奇怪事實在太多了,隱約間,連他們都有些動搖起來。
等學生一走,他們反覆看了幾遍厲蘊丹的身影,估摸出她的年齡身高之後,準備派人傳喚。
「小兆。」
「怎麼了,阿sir?」
「你去把……」
辦公室內的鈴聲又響了起來,阿sir揉揉眉心把到了嘴邊的吩咐憋回去,又接起了話筒:「喂,什麼事?」
「阿sir不好了,籠屋又死人了!這次的人是在下水道找到的,都剁成塊了!他們都說籠屋有個剝皮鬼……」
死寂蔓延,不知為何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第41章 猩紅嫁衣(10)
是夜九點,籠屋。
警燈閃爍,機器挖掘,再佐以專業人員剝開各處管道收斂屍塊,才堪堪聚成一副三四十斤的人體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