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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茯苓豆蔻,桔梗桑葉連翹……她將植物的樣貌和藥效揉碎了講給族人聽,采完藥就帶人回去,命令他們在陶罐中就水煎煮,再端去讓生病的喝下。
可原始人哪喝過這麼苦的「水」啊!一口下去差點螺旋式升天,第二口幾乎要了他們的命。藥端進去才多久,就到了造化者不得不摁著人灌藥的程度。而原始人反抗得越激烈,部分造化者就覺得越奇怪。
「看巫的樣子採藥不是第一次,可看他們的樣子吃藥是第一次?難道之前都沒吃過草藥嗎?」
「是有點奇怪,巫也太全知全能吧,還知道草藥煎煮能治病。你們說,她會不會是……」
真相即將浮出水面,馮語溪的眼皮子不知為何跳得飛快。她隱約覺得不好,二話不說又把真相摁回水裡:「他們不是在練功嗎?或許年輕時底子好不用吃藥,年紀大了才這樣。小時候沒吃慣中藥,成年了確實不能適應。」
有道理。
思維節奏一打亂,有些思維便無法繼續下去。待晚間開飯,造化者盡數散去,馮語溪沉默地坐在原地良久,內心掙扎了許久,才終於抖著手從隨身空間中摸出一副塔羅牌。
「就一次,就讓我占一次。單牌、單牌,抽一張單牌應該不會反噬太多。」
她不斷地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直緩了好久才取出塔羅,將它們倒扣在一張獸皮上。她深知占卜高序列被反噬的後果,輕則失去大半力量變得虛弱,重則當場斃命無力回天。占得越詳細,反噬得越厲害,可她實在太好奇了,好奇到願意承受被反噬的後果。
巫與造化者有關聯嗎?
不不不,問題不能這麼問,這個答案是具體的,反噬會很強。她不能問得太具體,她必須打打擦邊球。
馮語溪吐出一口濁氣:「我親愛的塔羅之靈,請你解答我的疑惑。」她雙手覆蓋在牌上,沿著順時針方向轉動洗牌,「巫,只是巫嗎?」
一個抽象又擦邊的身份問題,或許得到的答案也很籠統。她能感到體內的能量在不斷流向塔羅,它們拉扯著她指向一張牌,她探出手去一把翻開。
是正位聖杯三!
牌面是三位頭戴花環的女子圍在一起慶祝勝利,洋溢著喜悅與和諧之感。且數字「3」具有成形的擴張含義,暗示著往外不斷發展的事物,要是應在「身份問題」上就表示:巫不僅僅是巫,她至少有三個乃至三個以上的身份,且每個身份都是頭戴桂冠的絕頂人物,還隱藏得相當完美。
要是應在能力這塊,就表示她有三張及三張以上的底牌,每張底牌都能相處和諧,她是多元能量的集合體,是當之無愧的最強巫師。
「沃日……」
暴躁占卜師馮語溪還來不及爆一句粗口,便覺得喉頭一甜、腥味翻湧。她的腹部像是遭到了重擊,內臟出現不同程度的受損,震得她不自覺地噴出一口鮮血,痛苦地倒在地上蜷縮起來。
草!她後悔占卜了!
好疼、好疼好疼……連這麼擦邊的問題都這麼要命嗎?她已經占得夠委婉了!都怪她自己,好奇害死貓,她是要不明不白地死在這兒嗎?
血不停地從嘴角淌下,她的意識逐漸模糊。正當她覺得遍體生寒時,忽覺一隻手蓋上了她的臉頰,巫的黑眸平靜地注視著她,清晰地吐出一句她能聽懂的話。
「你真大膽。」僅靠一副牌就能觸動她的磁場,「你很強,但能力沒用對地方。」
看她這老油條的樣子,估計被反噬也不止一次了,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但反過來講,馮語溪確實有作死的資本,她的靈感很強。
厲蘊丹到底是惜才的,她鬆開手,放掉了占卜師探進她磁場的能量線:「沒有下次。」
馮語溪:嚶嚶嚶!再也不作死了!
慘遭「社會」毒打的她決定守口如瓶。
於是接下來數日,「占卜出大災損耗太大進而受傷」的占卜師修起了閉口禪,整個人顯得安靜又祥和,氣質平淡且美好,仿佛是古代的大家閨秀,連笑起來也不露齒了。
羅欣怡:「你到底咋了?失戀了?」
馮語溪:「我母單失個鬼的戀,修閉口禪吶!」
「你開口了。所以還俗吧,師太,跟老衲一起去恐龍墳頭蹦個迪。」
「……」尼瑪!
……
馮語溪蔫了幾天就又能活蹦亂跳了,對她,厲蘊丹一開始就沒下死手,畢竟在這群還算靠譜的造化者面前,她無所謂身份暴不暴露。
只是隱藏總比暴露好,她可不希望自己在試煉場的事跡廣為人傳,然後變成第二個不得不搬家的謝此恆。
造化者是一群愛湊熱鬧的人士,他們特別喜歡圍觀、吃瓜和合影。如果真泄露了信息,恐怕她的洞府要成為打卡聖地了吧?
厲蘊丹:……
見馮語溪半個字都不往外吐,厲蘊丹便不再關注她。可從馮語溪帶來的「變故」中她明白了一點,占卜師相當於揭秘者,但凡來個乙級或甲級的占卜師,就能算出她這個丙級的秘密。
他們是極富威脅力的隱患。
這次的占卜師等級比她低一些,可下次呢?下下次呢?
她不會一直這麼幸運地掌握先機,要隨時做好與人鬥法的準備。若「占卜師」出身茅山,會的是奇門遁甲,那戰況只會更慘烈。
或許,她該了解一下這個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