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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接了。
下一秒,停滯的時間又開始流動,定格的畫面再變得流暢。
妖魔的爪子仍放在她的脖頸上,它正用最大的力氣收攏,連胳膊和額頭都梗起了青筋,卻無法傷她分毫。
厲蘊丹看到,她的身體正被一層藍色的「皮」包裹著,隔絕掉所有威脅。她明白這是保護機制,在心愿尚未完成之前,它大概不會消失。
「你究竟做了什麼?」
事情脫離了掌控,變得離奇又反常。被仙人囚禁的恐懼再度浮了上來,妖魔之主很後悔沒有一早殺了厲蘊丹。
這個女人……
它本以為謝此恆才是心腹大患,卻不想厲蘊丹比他更棘手。是它失策,是它輕敵,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它的下屬正在大片大片地消失。突如其來、毫無徵兆,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湮滅了,沒有原因!
無論是底層的覓食者,還是中層的進化者,亦或是高層的管理者,它們留不住自己,它也留不住它們。甚至,連它的身體也在漸漸虛弱下去……
「你做了什麼!」
它感到渾身失去了力量,像是它們吸乾人類一樣,它們正在被慢慢吸乾。無法阻止,不能抗衡,這到底是什麼?
它的身影開始化灰,而藍色的屏障也在消失。
見大局已定,厲蘊丹才開口:「知道嗎?你最大的失誤就是吃了人。」
她對妖魔之主說:「吃人會變蠢,話還會變多,你沒發現嗎?」最後再補上一把大刀,「我不理解,你為什麼要追著謝此恆打?」
「很久以前,你們敗給了一個女人;很久以後,你們還是敗給了一個女人。」
厲蘊丹笑道:「前輩只是困了你們的身,而我是想要你們的命。你且去吧,死在我的手裡你不冤。」
對方的表情定格在不可思議上,漸漸地,它變得極度扭曲。
接著,妖魔之主發出悽厲且憤怒的鳴叫,帶著滿滿的不甘湮滅在原地,連點渣也沒能留下。
至此,保護機制解除。
鐵皮長籠里安靜了下來,只剩一些未除掉的筋膜、大繭和屍體。所有的異種都消失了,唯有陰風從隧道中吹來,鬼哭狼嚎,吹得厲蘊丹的衣衫獵獵作響。
她撿起隕鐵橫刀,告一聲罪。
之後,厲蘊丹解開了四人的束縛,再掐個人中拍拍臉,弄醒了其中的胥望東和應棲雍。另兩個實在傷重,她不方便動。
胥望東醒來,忍著骨裂之痛四下查看,驚呆了:「臥槽異種呢?怎麼一隻也沒有了!大、大佬,這是你做的嗎?」
厲蘊丹聽不懂,只當他又「發瘋」,轉身去檢查謝此恆的死活。
應棲雍手腳皆廢,好賴還能說話,當下翻了個白眼:「這不顯而易見嗎?雖然不知道大佬用了什麼辦法,但事實擺在這裡。」
胥望東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們活下來了!啊啊啊,讚美大佬!」
「就是有點奇怪……」應棲雍在地上蠕動著靠近手機,再用下巴點觸,「異種消失了應該算提前完成任務,但我們還在試煉場。」
「主線任務是存活8小時,難道一定要捱滿時間,不能早退嗎?」
他掃了眼屏幕上的時間,是凌晨5點29分,距離滿8小時僅剩一分鐘。
見狀,應棲雍終於鬆了一口氣:「太好了,快了,就剩一分鐘……」
出乎意料,厲蘊丹發現謝此恆沒死。從她的角度看去,只見暖玉做成的牢籠泛著柔和的白光,這光覆蓋在謝此恆身上,像是在保護一般。
頓了頓,為防意外厲蘊丹還是開口:「……謝此恆,你還有什麼遺言嗎?」需要幫你把骨灰帶回家鄉嗎?
謝此恆嘔出幾口血,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不能、死在這裡……」大能遺蛻都被做成籠子了!竟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厲蘊丹:……
另一邊,胥望東雙目含淚:「終於快解脫了,雖然不知道試煉場結束後我們會去哪裡,但只要能活下來就好。要是老天爺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回應那個殺千刀的系統!說什麼『你是想要一輩子做個社畜,還是想一輩子飛黃騰達』,我信了,簡直是詐騙啊!」
應棲雍無力吐槽。
突兀地,厲蘊丹的直覺警鈴大作,升起了一股汗毛倒豎的危機感。
她猛地仰頭看向天花板,握刀的手一下子攥緊,卻只能看到筋膜和鐵皮。不知為何,她感到天靈蓋發麻,仿佛有一種比妖魔更可怕的威脅在逼近他們。
見她這般,胥望東心驚膽戰:「大佬,你怎麼了?是又出什麼事了嗎?你別嚇我!」
厲蘊丹一動不動,她正想說些什麼——
與此同時,一枚洲際飛彈划過天際,從索布斯酋聯邦的首都射出,朝阿卡克托的市中心飛來。事情的發展已經脫軌,實驗資料不再重要,重要的是異種不能再擴散,必須及時消滅。
這個國家的高層摁下了按鈕,卻不知威脅已經消失,城裡只剩屍體和倖存者。他們不負責任的做法相當草率,但要命也很直接。
應棲雍想到了,他大喊出聲:「不好!快、我們快往窟窿里跳!要爆……」
厲蘊丹本能地朝他們伸出手。
「轟隆!」
第一枚洲際飛彈炸在市中心,接下來是斬草除根的第二枚,保險起見的第三枚,乾脆掘地三尺的第四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