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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他們飛過一個魔氣濃郁的沼澤,差點被沼澤之主掀翻了船。要不是道生一刀劈死了巨型魔物,他們非沾上一身魔氣不可。
他們是倖免於難,雲舟卻被沼澤之主噴了好多「口水」。可憐他們這一群門派老祖,平時連靈草都不用打理,現在人手一塊道生贊助的抹布,趴在甲板上仔細擦地,委屈極了。
彼時,青檀嘆道:「可有人帶了『靈紙』?我會一門紙人之法,疊出人樣來就能使喚了。」
厲蘊丹一票否決:「不可。」
「為何?」
厲蘊丹道:「雲舟上為何要畫隱匿陣法,為的就是不被魔物圍攻。紙人脆弱,又附著靈力,出了雲舟就是『餌』,誰知道會釣出多少魔物?」
她是不怕魔物來得多,再多都是獎勵點,怕就怕幾個師父折在魔氣里。連成仙許久的仙人都抵不住魔氣侵蝕,況乎堪堪飛升的他們。
說著,厲蘊丹也擰了抹布擦著甲板,又道:「髒水裡也有靈氣,別亂倒。我在牆角掛了只騰空的乾坤袋,記得倒裡頭去。不要偷懶,也別用清塵術,不然把赤霄師父畫的陣清沒了,他又得嚎上兩個時辰。」
赤霄:你這孽徒!就算你說的是事實,也不能這麼埋汰師父!
眾人:……
雲舟隱匿行使,又過數日,終於找到了一處結界未破、山中尚有人影的仙宮。它佇立在陡峭的峻峰上,林木半枯半榮,葉色幽深。宮廷雖有半邊爬滿藤蔓,卻也有半邊金碧輝煌,偶有身形單薄的仙子出沒,總算讓他們發現了活人。
見此,幾人長舒一口氣,但沒急著下雲舟。
都是活了幾千年的老狐狸,沒幾個心眼都修不成仙,哪能前方有人就湊過去,萬一不是人呢?
他們不禁把雲舟至於高處,懸浮結界外觀察了數日,但見結界牢固、內中人影不止一個,且那些人影都有仙靈之力,才決定組隊上門拜訪,若能入住就更好了。
為防萬一,青檀將雲舟留在結界外,而厲蘊丹在雲舟上畫下了一個傳送陣,再給每位臨時隊友一張與陣對應的傳送符。
她說:「如果裡面的情況有異,就往符中注入靈力回到雲舟上。等人一齊立刻驅舟快跑,無論如何保命第一。」
荀靜婉嘆道:「沒想到有朝一日『逃命』二字還會出現在我的生活里,我以為那只是我金丹以前的事。」
玄非恭:「我們剛成仙……」
也是,他們之於仙界就像鍊氣修士之於修真界,萬事從頭始,誰還不是個「寶寶」,逃命不算丟臉。
想通這點,十來人都從雲舟上下來,飛入結界之中。
裡頭的主人似乎是察覺到他們的到來,就見仙宮內外走出了一個個身著白衣的仙子,她們整齊劃一地仰頭看向他們,雙手一翻,握住了法器。
朝不保夕的時日,仙地的主人有所戒備實屬正常。且他們不請自來,確實有失禮數,被人拿兵器招待也說得過去。
以為是仙宮的主人不歡迎他們,赤霄朗聲道:「前輩,晚輩是逍遙谷·赤霄,近來飛升上界,驚覺大變,只想與友人尋一處落腳之地暫居片刻,實乃無奈之舉,如有冒犯之處,還望前輩多加體諒。」
他說話間,飛在厲蘊丹身邊的謝此恆卻抽出了劍。
厲蘊丹:「怎麼?」
謝此恆:「魔影傀儡。」
想出聲提醒已晚,三息工夫,他們入得仙宮之外,而立在仙宮長廊上的「仙子」也露出了全貌。
她們是仙子不假,卻是「生前」。而今,她們扔保留著軀殼的靈力和模樣的完整,可人已不是之前的人。當她們提著武器殺來,本不抱殺心的郁千詩一劍打掉「仙子」武器,與之錯肩而過,待一轉回身看見「仙子」後背的情況,忍不住瞪大了眼。
原來,她們只是正面保留了人樣,而背面早就是魔形。
有一種說不出名字的魔蟲掏空了她們的後腦勺,用黑色長須扭成髮髻樣式,遮蓋了她們的傷口。從百會穴往下,她們的後心、後腰處都有魔物作窩,它們維繫著她的「生機」,讓她像個活人一樣行動,實際上卻是把她做成巢穴,還當作引誘別的仙人上鉤的誘餌。
郁千詩當機立斷:「殺!」
只一字,他們就明白這是陷阱。很快,擅戰的人出列,輔助的人退後,郁千詩出手如電,眨眼間刺出利劍數百次,每一劍都精準地命中傀儡眉心,將魔物捅個對穿。荀靜婉緊隨而上,專攻傀儡後腰和後心。
厲蘊丹利索地揮出天火燒向魔物,就見謝此恆提劍進入仙宮,伴著「轟隆」一聲巨響,裡頭傳出魔物痛苦的嘶鳴。宮牆坍圮的那刻,一隻魔物從窗戶飄出,飛快地往結界外竄去。
它的身後又綴著第二隻、第三隻……卻在逃離結界之前,它們看到一桿神槍從天而降,直接貫穿了它們三隻的「身體」,轟隆一聲將它們釘死在下方。
魔物奮力掙扎,只想走脫,卻不知朗基努斯槍專門殺神,對神靈具有特攻性,即使魔物夠不上神的檔次,畢竟也是從仙人體內生出,當下被朗基努斯一釘,生生被淨化了。
「啊啊啊!」
收回神槍,厲蘊丹殺入仙宮之內,恰逢謝此恆劍下的魔物灰飛煙滅,他收勢振劍,看向她搖了搖頭。示意沒有活口,也沒有魔物了。
厲蘊丹:「就四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