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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就是現實。
白眼狼壓根不是人,升米恩斗米仇,你自認為對他好,沒準他對你嫉妒到發狂,只想讓你慘死。
人性啊,惡劣起來簡直無法想像。
胥望東嘆息:「都是渡劫期,同階奪舍,一個魂魄強大,一個命在旦夕,想成功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雖說渡劫的修士奪舍之後就殺了那個造化者的隊友,但甲級又不能復活,有個屁用。」
最可惜的是,這位甲級造化者本身的強化方向就是修士,且還是單系火靈根修士。進入修真界本是他成就大道的契機,誰知會在中途枉死。
現在,他的軀殼、修為和道具全成了另一個人的。那人頂著他的身份活下去,他卻湮滅了。
胥望東:「我能知道的這麼清楚,真是多虧了那幾個追殺我的畜生。這多殘忍缺德的一樁真事,他們主要關注的居然是『甲級造化者的價位是一顆續命丹』,有大病!」
厲蘊丹偏過頭:「看來他們抓你,也是為了拿去換藥。」
胥望東無奈點頭:「剛才生死關頭腦子糊了,現在想想應該也是。不過很奇怪,他們到底是怎麼發現我的?」
厲蘊丹:「你的序列是幾?」
「戊。」
胥望東能有戊級,出息了,但厲蘊丹不會誇他:「高序列可以感知到低序列的存在,他們之中有丙級。只是,也不排除你的下屬背刺你的可能。」
胥望東:……
他已經上了造化者的追殺名單,想再回去是不可能了。
但凡他在這時表現出一點點對客棧酒樓的留戀,哪怕是悄悄回去看一眼、傳個話,生活在那兒的人都會受到威脅。
他不能回去。
厲蘊丹:「之後有什麼打算?」
胥望東:「挺捨不得這裡的,可我回去會給他們帶來麻煩。大佬,雖然我是個金丹中期,距離元嬰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但還是請你別嫌棄我,讓我抱抱金大腿吧!」
厲蘊丹:「你這齣息……」
她一個渡劫大能站在他這邊,他居然不敢回去?
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她決定親自把胥望東推下「象牙塔」,教教他用另一種角度看世界。
這般想著,她一把掐住他因為點頭哈腰而彎下的脖頸,二話不說御劍前行。她問他「你的住處在哪」,胥望東乖巧如鵪鶉,不敢不答。
待抵達目的地,胥望東正想好措辭,準備帶著厲蘊丹一起苟,不料厲蘊丹一落地就釋放渡劫大能的威壓,駭得整座城的元嬰連滾帶爬地匍匐到她面前,她問,他們答,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敢瞞。
厲蘊丹:「別告訴我你們不知道那幾個人打哪兒來的?都追殺到我的法脈之下了,你們還權當沒看見麼?」
「說!」
「他們來自何處?受何人指使?」
其聲隆隆,如龍怒吼,隱含天威。城裡養尊處優的元嬰哪見過這陣仗,頓時被驚得心境不穩,倒豆子似的將所知全說了出來。
厲蘊丹一番抽絲剝繭尋到幕後黑手,當下又發出警告:「別對我放在下界的人動手,不然仔細你們的腦袋!」
「是、是!」
胥望東:……還能這樣?
三觀搖搖欲墜,不想半刻鐘後,他的三觀碎裂重組。
他家隊長!竟然二度提起他御劍往外海飛去,然後當著他的面拔出一把太和昆吾劍,衝著一方大界安插在下界的據點劈了過去。
剎那海分兩半,狂浪掀起,據點的建築化作齏粉,而整座海上小島變成飛灰。
大界宗門安插在下界的探子也好,與那些宗門進行交易、殘害同類的造化者也罷,都在這一劍之下消失殆盡。
起卷的海潮變成飛沫,零星飛到他臉上,沖得他一個激靈!胥望東呆呆地望著下方被夷平的海島,嘴唇翕動:「大、大佬,萬一有無辜的……無、無辜的……」
「沒有無辜的。」厲蘊丹平靜道,「《太上劍訣》講究以善意發劍、點到即止,那一劍是『功德劍』。揮到善者身上只是一道勁風,揮到孽者身上譬如萬劍戮身,就這樣。他們死於自己造下的業障,懂了嗎?」
她又不是什麼魔鬼,並不會濫殺無辜。曾答應那位宗師的話,她一直記得。
【若孤幸得隕鐵,願為蒼生橫刀。】
願為蒼生,自是不會對無辜之人出手。
果然,胥望東的臉色好了些。見他如此表現,厲蘊丹試探道:「如果我對無辜者出手,你當如何?」
胥望東抿唇,沉默許久道:「不怎樣,我一定會全力阻止你。」
「不怕死?」
「怕!」對上隊長,他難能不怕,「但比起被大佬你砍死,我更怕你變成陌生的樣子。說出來不怕你笑,我一直把你當成主神空間唯一的良心看。你不變,我肯定不會變,可萬一這顆『良心』沒了,我會很失望……」或許會失望到變成另一個人。
「隊長,我想做個好人。」
厲蘊丹失笑:「你的道心,竟是做個好人。」
「啊?什麼道心,我有那玩意兒?」
厲蘊丹沒有多說:「此間事了,你留在下界也是危險,便隨我一起去大界吧。」
胥望東隱現不祥的預感。下一秒,這預感成真了,厲蘊丹可不是紀元桃那心善的蛇妖師父,會用袖裡乾坤卷著「徒弟」走。下界是怎麼去大界的,既然她要體會一遍,自然也得讓胥望東體會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