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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空間微微扭曲、能量頻頻顫動,光影交織,漸漸勾勒出一個人影。黑長髮、平光眼鏡、深色運動裝,看上去普通又低調,存在感不強——
【躍遷完成。】
不同於新手賽的「沉睡」,第一場的「淺眠」和第二場的「打盹」,正式進入第三場試煉的厲蘊丹從躍遷開始就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連半分暈眩感也無。
許是神識強大的緣故,許是切身體會了一路,她基本弄清了「躍遷」的步驟。
說白了,躍遷與傳送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前者消耗的力量比後者更大,所以在躍遷的途中,大部分造化者都會被這股力量震暈。他們以為是「睡了一覺」來到試煉場,實則不然。
厲蘊丹自草叢中起身,拍去衣服上的碎渣。由於降臨的地點在森林深處,她暫時無法分辨外界的環境如何,也無法迅速融入試煉場。
不過,並非沒有可用的信息……
厲蘊丹蹲下來,出於對死者的尊重,她用手拂去墓碑上的灰塵,再將它湊合著拼起。
接著,她看到墓碑上刻著古英語和少見的符文,刨除缺漏,大致意思為該地葬著「利奧波德伯爵及其子女,犯者必遭詛咒」。
但對厲蘊丹來說,遭不遭詛咒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字眼有「伯爵」。她記得高中歷史課本中有提到這個詞,說是西方古代的貴族?
西方的古代?
厲蘊丹謹慎起來,開始在墓地周遭尋找。過不多久,當密林外的懸崖上傳來狼嚎,她在墳地里翻出了另半塊石碑。
只見上頭寫著「貝內爾·利奧波德,1657-1687」的文字。另外兩個應是他的子女,一個僅活了7歲,另一個才5歲。
厲蘊丹一頓,沉默片刻後便將墓碑拼接起來。
伯爵是貴族,輕易不會慘死。偏這一家子全葬在墓不成墓的地方,委實有點不對勁。難不成是造反未果被誅了九族?她只能想到這個可能。
「1687年……」厲蘊丹回憶著沒上幾天的高中知識,「17世紀嗎?」
可17世紀的西方是什麼樣子,發生了什麼大事,她是半點不知道,光記住一個「地球是圓的」了。
但這猜想不一定靠譜,畢竟每個試煉場的歷史似乎都不相同。只是,想分辨在不在古代還算簡單,只要掏出金運卡看看它能不能用就行了。
厲蘊丹取出金運卡,卻發現它沒改變模樣。唯有卡的正面呈現出一行小字:金幣100枚、銀幣200枚和銅幣300枚。
這怎麼取?
她嘗試著拍了拍卡,忽覺手心一重,躺了十枚銅幣。幣的正面是騎士與戰馬,背面是一朵玫瑰,紋路清晰、入手沉甸,做工很不錯。
厲蘊丹掂了掂:「看來還真在西方的古代……」
這麼一來,她這身打扮就大錯特錯了。而放置在無盡仙藏中的「西式華服」也不能亂穿,誰知道它們的布料、花紋和裝飾分別代表了什麼身份和品級呢?
當務之急,她得找到活人常居的場所,弄一身他們常穿的衣服。如此,她才能在試煉場步步為營,不顯得太招眼。
厲蘊丹最後看了一眼降臨之地,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將手放在「既著萬相」上,心念一動,外貌身形又發生了變化。
穿過巨木前,她仍是黑髮黑眼的東方少女;再度現身時,她已是棕發綠眼、長著小雀斑的西方女孩。再轉手,一件斗篷出現在她手裡,她旋轉斗篷,把自己包裹在黑色之內。
融入黑暗,走向人間。也不知走了多久,她總算在南面的森林裡發現了人類砍伐的痕跡。
不遠了,就在附近。
她發現了一條被人踩出的小徑,沿路而去,她看見了幾個鞋印。看來,西方的古人有鞋穿,鞋模還很板正,並非赤腳行走。而隨著她與活人距離的拉近,她聽見了教堂傳來的鐘聲……
哦,還有鍾。
無怪她對西方的古人有些刻板印象,實在是因為大厲以西的蠻夷真的很窮。他們赤足行走,吃喝全靠老天,穿得衣不蔽體,要不是男女皆貌美,還有個色可以圖,興許是得不到接濟還會慘遭滅族。
故而,見這試煉場有鞋有鍾,厲蘊丹便覺得他們很有出息了。
再往前走,她於薄薄的森林水霧中看到了一座小鎮的影子。灰濛濛的建築群,多是木屋與牛棚。褐色老舊的木桿圍成牆垣,籬笆爬滿,泥巴堆疊,風帶來乾草經過暴曬後的味道,混著一絲劣質的啤酒香拂過她的鼻尖。
是夜十一點,裹著黑斗篷的厲蘊丹無聲無息地進入小鎮。
她立於一間木屋頂部,聽著偶爾的犬吠與貓叫,又透過昏黃的燭光觀察著人們的穿著。只是在這個點,大部分人早已熟睡,有且僅有的燭光只為起夜的人亮起。
透過光影,她看見女人穿著褐色的大裙。也不知疊穿了幾條裙子,顯得下擺十分龐大,行動間也頗為受限。
彼時,這女子正拎著她的孩子往屋外走,她小心護著火燭,用嚴厲的語氣警告孩子:「莫娜,以後臨睡前不要喝太多水。天黑了一定要睡覺,在午夜亂走的孩子會被魔……抓走。」
孩子小聲道:「媽媽,真的有魔鬼嗎?」
「不要呼喚它們!別說話了,莫娜!」女子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快,快去解決。黑夜不能亮燈,燭火會吸引它們。」
孩子聽話地去了,又很快出來。卻見女子一把吹滅短燭,夾起孩子、提著裙擺便往樓上去。她關上通風的窗,用被褥淹沒了孩子的說話聲,很快,小鎮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