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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孩的阿姆也只有三十三歲,可對壽命不長的原始人來說,這個年紀已經半隻腳跨進了棺材,怎麼會是「剛適合生育」呢?
巫在胡說嗎?
自然不是,厲蘊丹見女孩的臉漸漸失去血色,便在掌心凝了一團熱氣,貼上她的小腹:「足夠成熟再考慮生育,是對你自己負責。連骨頭還沒長硬就生孩子,是打算送死嗎?」
只是話還沒說完,女孩的下丹田便跳動了幾下,竟開始小口吸食厲蘊丹渡過去的熱氣。
女孩的臉色逐漸恢復正常,她發出驚喜的聲音:「不痛了!巫的手,熱!」
厲蘊丹卸下了勁,先是看看手,再是看看她們,後再次聚起氣貼上她們每一個的下丹田,卻意外地發現她們都具有修煉的資質。許是天生地養、形同動物,只要給她們一個法門,她們多能成為薩滿。
神奇,都是群能修煉的人……
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後世的人並不是進化了,而是退步了。在原始時代,區區一個五十幾人的小部落個個能修,到了現代,萬把人里都難出個能修的。
這真是……
「巫,你怎麼了?」
「沒事。」厲蘊丹心思重了起來,「我只是在想該教給你們一些什麼,或許,我們可以從女巫的草藥課學起。」
她有些不確定這個試煉場的性質了。
如果原始人具備修煉的資質,那麼神來之音往試煉場投放造化者是為何?
造化者打架,原始人遭殃,可造化者溢散的能量,會不會讓原始人「覺醒」,進而成為與造化者相似的人?
如果原始人獲得了奇異的能力,那麼在某種程度上,他們也算是「造化者」,也能成為一股不容忽視的、左右戰場的力量。造化者再怎麼使勁,基數也不過一千,可原始人若能統一,這基數必然過萬。
刨除道具,以千對萬想都別想。是以,這個試煉場的關鍵點是「人」嗎?
用三年的時間讓造化者在此落地生根、教化原始人,或合作、或戰爭,究竟是想讓原始人與造化者一同覆滅,還是想在此留下文明的火種,孕育出一個可修煉的世界?
可惜條件太少,她看不明白。
【叮!隱藏支線任務開啟,死亡率提升至5%,請您提高警惕,注意生命安全。】
厲蘊丹:……
首殺還沒完成,怪也沒碰上一隻,支線倒是開啟了。雖然不甚明了,但她知道了「人」是現階段所要掌握的關鍵。
看來這巫是必須當下去,還得當稱職了。
厲蘊丹的沉默只一瞬,即刻恢復成了巫「大氣使然」、「溫和慈祥」的形象。她領著眾人往前,採回許多野菜,又教她們尋藤條編成筐,好帶回更多的東西。
只是,她們做採集工作,厲蘊丹忙著挖土,等她挑完土抬頭,天色也差不多了。
她說:「我們回去。」
「巫,你為什麼要挖土,這裡也有鹽嗎?」
厲蘊丹:「這是拿來燒制陶罐的。」裝水的、放肉的、封藥材的罐子,一個都不能少。
她們回到部落,厲蘊丹便開始了陶器的製作。只是部落條件簡陋,沒有爐也沒有鉗,更沒有釉,無法,她只能就著現有原料徒手制陶,爭取達到「能用」的程度就行。
厲蘊丹不知陶土該如何配比,唯有憑感覺一點點嘗試。做器具的土必須得粘,最好是帶點鐵質的土壤。她不知如何分辨,但想著鐵生鏽是紅褐色,便專挑紅褐色的土採取。
事實證明,她挑對了。
這山裡的「紅土」粘性很強,她和水揉出瓦罐的形狀不會散、幹得也很快。放在火邊烤不會裂開,但因火焰的溫度不夠,無法把器燒成她想要的模樣。
待鑄成時,它只是一個丑不拉幾的瓦罐,她看一眼都覺得傷神。偏阿努捧著瓦罐奉若圭臬,還極盡讚美:「巫,這是你做的第一個瓦罐。如果能保存五六千年,出土後一定會震驚全世界!這是文明的起始,巫!」
厲蘊丹看著那個丑罐子,一言難盡。
但她不是一個輕易言敗的人,自這天起,她白天教給他們草藥知識,晚上總會挪出一點時間倒騰陶罐。可每一樣器物的形成總有它的年代感,原始時代給不出什麼條件,她除了在框架里打轉,整不出後世的陶瓷,除非——
厲蘊丹左手托著一塊紅土,右手凝出一把丹田真火,竟是無師自通地把紅土放在真火上烤,再操縱神識往真火中拉扯泥坯。
不得不說,神識鑄坯可比她徒手好用多了,只要她想,泥坯就能被拉成任何一種形狀。
她也不貪心,單純拉了個碗出來。之後用真火烤碗,聚精會神地細化每一處角落,將內中的砂礫烤到融化,與紅土混在一起,再一點點從罅隙中滲出、覆蓋、固化,形成一層天然的釉。
真火繼續,泥坯發紅,溫度越燒越高。厲蘊丹卻沒有停下,她牢牢把控熱度,再燒、再燒——突兀地,玄悟通明法在腦海中閃過,她不自覺地掐指捻訣,往碗中打進了第一個「符文」。
這可不得了,當第一個圖案詭異的「符文」落成,厲蘊丹就眯起眼,突然想試試碗對符文的最大承受限度在哪了。
多少是帶了點強迫症,她往碗的四面分別打上了一個「符文」。它們分別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悟的四象圖騰,連成一片又有能量迴環,仿佛她鑄造的不是一隻碗,而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