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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望東:「好奇怪,嗩吶聲一陣接一陣的,忽遠忽近,別是哪個煞筆大半夜的在練吹嗩吶吧?聽著還挺喜慶的,感覺像是迎親。」
「不管了,我睡了,大佬晚安!」
厲蘊丹心念一動,眼前的面板就消失不見。它化作了一根只有她能看見的引路線,延伸到很遠的地方,似乎在小城之外。
她二話不說追著線而去,速度快得像一陣風,可能春寒尚未過去,晚間的風拂過還真帶著一絲涼意。越奔越遠,她掠過不知多少重屋頂。等她的腳步漸漸接近城外時,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土腥味。
像是有什麼東西剛從地里被挖起,還混著一股子屍臭。就在這時,她看見引路線陡然變更方向,竟是越扯越遠,正往荒山野嶺去。
不好!他真撞上了!
不用看也知道面板目前的情況,估計胥望東正在呼救吧?她全速追趕,卻在踏進義莊的地界時感覺遍體生寒,仿佛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抬眼遠眺,她看見一支穿著鮮紅的隊伍抬著一副棺材遠去。那棺材外頭綁著大紅花、纏滿紅線,而隊中紅妝者敲鑼打鼓,又是撒花瓣,又是吹嗩吶,喜慶的樂曲悠揚無比,卻又透露著令人心寒的詭異。
棺材蓋突突砸響,裡頭的人在嘶吼:「救命啊!來個人救命啊!你們要抬我去哪兒?不要啊!」
詭異的磁場,陰寒的能量以及與夢境相當的場景……很好,沒想到時隔兩個試煉場,她會再一次遇到與靈異相關的禍事。
如此,這個試煉場是什麼屬性就很明白了。
對付鬼怪,茅山術從來所向披靡。想到兜里的滅鬼道具,厲蘊丹伸出手、掌心就多了一把雷擊桃木劍。她是沒有系統地練過劍,可謝此恆為她灌頂過練劍的心得,她怎麼也能對著練兩招。
只是這桃木劍還來不及劈下,她就聽見迎親隊伍前進的方向上,忽然傳來一男一女的聲音。
男子:「我倒怎麼這裡的陰氣那麼重,原來是『鬼女招婿』!阿瑩,取筆和硃砂來!」
阿瑩問道:「師兄,什麼是鬼女招婿?」
男子:「就是生前枉死的姑娘被人草草埋了,不辦喪事不超度,就會在十八年後變成厲鬼。因為死前是處子身,所以死後法力強盛,她會役使魑魅魍魎找個童男子成婚,吸食陽氣作補、陰陽和合,要不了多久就會成大鬼咯!」
阿瑩:「那怎麼辦?」
男子黃馬褂一甩,背後的太極圖若隱若現。他笑著取過毛筆蘸硃砂,在迎親隊伍的前方畫下一道紅線。霎時,硃砂的陽剛火力逼退陰煞之氣,迎親隊伍被卡在路中不得寸進,連嗩吶都吹得沒有章法了。
「能怎麼辦?」男子下巴一揚,「師父說了,我擅長捉鬼,你擅長打鬼。我現在把它們堵了,接下來就是你的事了。」
阿瑩認真地點頭,「刷」一聲拔出了身後的道家七星劍。她氣沉丹田一躍而起,一劍挑斷了棺材上的紅線,再一劍劈開了迎親的小鬼。魑魅魍魎抱頭鼠竄,胥望東掀開棺材板大口喘氣,而男子則走到棺材邊,挑起一根紅線捻在小指上,繞了三圈。
「師兄,你在幹嘛?」
「魂通魂,你不懂。」男子從布袋中取出一隻紅底小碗,往裡撒上糯米和雞血。後掐訣往裡扔了一星火,便見它燃燒起來。
他將紅線往火焰上一放,頓時火焰洶洶。奇的是紅線並未燃起,只是變成了一道長長的黑線,從他的小指往外延伸,一直延伸到山林深處。
「小指的紅線代表姻緣,另一方還活著,那麼紅線就是紅線;另一方死了,那麼紅線就變成黑線。如果雙方都活著,情緣一斷紅線就斷;如果雙方都死了卻還留情,紅線會續他們的下一世。現在這條黑線啊,會帶我去鬼女的埋骨地。」
「師兄你說慢點,我聽不懂。」
「……你這腦子真是全裝了功夫,半點不留給術法。」
知道多說無益,男子就閉嘴不言。他正要沿著黑線而去,卻見從棺材裡爬出來的男子衣著奇特,上身是他見也沒見過的短袖,下身是五分休閒褲和跑鞋。胥望東艱難地往外跑,可在快爬出來時,他的頭頂忽然多了一隻手,大力地將他摁進棺材裡。
厲蘊丹落在棺材蓋上打量男女,憑經驗來看,他們不是造化者。
兩人見到她也是驚奇,尤其是見她手握一把陽氣十足的雷擊桃木劍,頓覺是遇到了同行。他們對視一眼,立刻拱手作禮。厲蘊丹是被祝姑教出來的弟子,一見對方行的是正統禮節手勢,當下便回了一禮。
男子道:「我叫張清無,這是付紫瑩,我們是茅山第六十三代弟子。敢問師兄雲斗幾何?上下何字?」
雲斗是問個修為,上下問的是字輩。說「無可奉告」未免太得罪人,厲蘊丹道:「我叫李雲丹,修為應該與你二人相類,只是我擅長畫符。至於『上下』……我的師父是『祝姑』,不知茅山可有這號人物?」
兩人面面相覷:「倒是沒有。」
厲蘊丹:「那我不知道我的字輩為何了。兩位師兄可是在除鬼,若是不棄,可否用上我?」她逐漸把搶怪合理化,畢竟原住民宰怪沒有獎勵點,可造化者宰怪有,「師兄們留下來照看他就好,鬼女我會處理。」
張清無頷首:「好。」他正想試試這位的道行,要是她出手就是茅山的術法,那麼就是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