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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令人抓狂的情況發生了——
金丹容器沒了,封魔大陣碎了,可魔物還沒死。反倒是脫離軀殼復歸「本真」,竟讓這魔物的境界層層暴漲,竟給人一種渡劫大能要鬥不過它的錯覺。
很遺憾,這不是錯覺。
魔物桀桀怪笑,一把附著在渡劫老祖身上。只見這「黑泥」進入老祖身軀,侵蝕他的真炁,瘋狂地攻擊他的上丹田,妄圖摧毀他的神識……
「嗬!嗬!」渡劫老祖一把掐住自己脖子,另一手卻死死摁住這隻手。他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他們互相爭奪身體的控制權,打得十分激烈。
「前輩,撐住!」
合體期修士拿出乾坤八卦鏡,化神期修士拿出鎖妖塔。他們企圖將魔物收到裡頭加以煉化,不想法器與魔物的屬性不合,怎麼使喚都沒成功。
「佛修!可有佛修!」
渡劫老祖發出怒吼:「啊啊啊!」
危急時刻,一位渡劫期女修從外海飛來,她的神色悲痛欲絕,卻還是毅然決然地提起劍,對準渡劫老祖的眉心刺去。說時遲那時快,厲蘊丹運轉佛修心法,以最快的速度閃至渡劫老祖身後,沖他的後背拍出大勢至掌!
這掌法天生辟邪克魔,佐以佛修心法更是威力無窮。就見一掌下去,掌心與後心的接觸處爆發出一陣刺目的佛光。梵音響起,魔物化作一大團黑氣尖嘯著從渡劫老祖的前心冒出,它尚來不及反撲,厲蘊丹便抓起渡劫老祖,奮力將他甩離戰鬥現場。
同一時刻,渡劫期女修調轉方向,劍尖直刺魔物。
「轟隆!」
劍氣劈開海水,幾乎將大海分作兩半。魔物生生被劈成兩半,又在眨眼合了起來。它是有形之物,又是無形之物,要是能被渡劫期修士斬殺,早就被仙人掐死了,哪還能有浪出來的一天。
「嘻嘻!」
海域上響著它的怪笑:「不過是渡劫修士,連個地仙都算不上,還妄想殺死我?真是痴人做夢啊!」
「不可能……」應著魔物的笑,渡劫女修柳眉皺起,姣好的臉上寫滿不可思議,「不是金丹魔物麼?為何沒死在辟邪劍下?」
她修辟邪劍法,渡劫已至劍法大乘。曾對付過元嬰魔修、化神心魔,也擅長替弟子同門斬斷心障。在她看來,只要是渡劫以下的魔物她盡可斬殺,偏偏這東西出乎意料,為何她一劍之下還能活著?
這不合常理!
女修閃身擋在厲蘊丹身前,渾身真炁翻湧,吹得衣衫獵獵作響。她死死盯著魔物,厲聲道:「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是何人的心魔?」
魔物怎會告知她自己的出處,笑得愈發詭異:「你殺不死我!嘻嘻!我要跑咯——你長得真好看啊,等我找個渡劫的附上就去吃了你。」
女修大怒,當下便火力全開,劍光一息覆蓋整片三色海,驚得一眾修士都不敢動彈。女修的實力比渡劫老祖高,可饒是如此,她也無法將魔物斬殺。
終於最後一劍落下時,她看出了端倪:「莫非你是仙人心魔?只有仙人才能殺你?」
劍修是能跨境界戰鬥的,她修至渡劫期完全能與大乘修士對戰,怎麼可能久拿一隻魔物不下,這裡頭定有文章!
渡劫境殺不死它,具備大乘實力的劍修也殺不死它,除卻它是仙人心魔這個可能,她實在想不到別的了。
可即使找到正確答案又如何,他們上哪兒找個仙人收魔物?最要命的是,這魔物極通人性也最擅於抓人性弱點,它像是猜出了這女修的身份,居然在一瞬間化作一名五歲幼童,浮在半空沖女修伸出手。
「奶奶!」它脆生生道,「抱我!抱抱我——」
只一眼,渡劫女修便身心大震,連握劍的手都微微顫抖。她認出這是她孫子,他幼時又與她的兒長得一模一樣。想到他的娘親死於惡妖之手,想到他的父親死在雷劫之下……往事種種,樁樁件件都是至深的痛。
她瞬間落下淚來,可目光依舊堅定,怒意勃發:「你竟敢!你竟敢殺我血脈子息!」
劍修的道心一向堅韌,魔物總是找不到漏洞。可劍修從來重感情,真想找漏洞倒也容易。於是,魔物就頂著五歲孩子的身形,在她劍光下被劈開,復又黏合。如此反覆,仿佛是她在反覆殺死自己的子息,給了女修極大的精神刺激。
厲蘊丹吼道:「前輩!冷靜點!」
再這麼下去,這位渡劫女修遲早生出心魔!可在場那麼多修士,渡劫老祖重傷,合體與化神插不上手,元嬰更是沒用,誰攔得住一個發狂的渡劫大能啊!
厲蘊丹深吸一口氣,雙眼緊盯劍光連綿處,靜待時機。
她到底身經百戰,見過無數大場面,也做過渡劫期修士。雖然沒有與渡劫期劍修交過手,但新師父可是大乘期劍修,她給她的玉牌足以護住她性命。
不管了!抓一隻魔物就累夠嗆了,再來個心魔可不行。
想到就做,在對面劍光不穩的剎那,厲蘊丹生生以化神之身闖入二者的戰場,拼著劍氣炸裂掌心的痛楚抓住女修手腕,一勾一帶,竟是把她四兩撥千斤地推了出去。
說來也巧,劍修總仗著攻擊力強而不開防護,女修也是如此。是以厲蘊丹一擊得手,可算把「心魔預備役」送離主戰場,丟給另幾個大能去安撫。
接著——
厲蘊丹偏過頭,直接鎖定魔物。這一刻,魔物直覺一股寒意升起,仿佛遇到了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