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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離開仙藏,她去集市採買了一尾鱸魚、醇香美酒和可口小菜。將燒雞肘子裝到食盒,再將食盒密封蓋好,她謝過店家送的花生米,提著食盒便去了傳送陣。
誰知行至半路,她竟被烈火永燃的人攔下了。
他們在招人,還招到了她頭上……
「我記得你。」為首是一名女子,她化著濃妝穿著旗袍,有一頭漂亮的梨花卷,看上去很是精緻。只是她語氣高傲,帶著久居上位的理所當然,平白令人生厭。
「幾個月前入住『初九爻』的新人,沒想到還活著,看來很有本事。」
她漫不經心地笑道:「要加入我們『烈火永燃』嗎?只要你聽話,團隊不會虧待你,物資的採買也將有你一份。」
厲蘊丹斷然拒絕:「不了,我有團隊。」
「是嗎?」女子笑笑,「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對每個入住大鼎的新人,我們團隊或多或少都有盯梢。你有沒有加團隊我還是清楚的,何必說謊騙人呢?不過,我有點好奇你為什麼拒絕了?按理說,你是離火的人,加入我們有利無害。」
厲蘊丹:「無可奉告。」
她忙著去賞雪烤魚,誰耐煩在這裡消耗。要不是太乙天墟不許宰人,對方一再攔她早掉腦袋了。
「讓開。」
「嚯!」女子沉下了眼,「你口氣倒是不小,也不知你一個獨行的造化者哪來的勇氣跟團……嗬!」
最後的話她硬生生咽了下去,因為厲蘊丹忽地閃身上前,悄無聲息地湊近她耳邊。只這一下,她根本避無可避,甚至心裡還生出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你!」
厲蘊丹:「知道我為什麼不加入你們嗎?」她勾了勾唇角,「你們在上個試煉場追殺的人,恰恰是我的友人。」
出場五分鐘,她瞬間就代替應棲雍拉滿了一個大團隊的仇恨值:「有本事就來殺我吧,希望你們有足夠多的高序列。」這意味著足夠多的獎勵點。
沒跟他們客氣,厲蘊丹氣勢一放,真炁便撞開了前方攔路的幾人。她穩穩地提著食盒往前走,而身後的人沒誰敢攔。
「扇姐,她……」
「回去告訴頭兒。」扇姐冷笑道,「區區一個新人,才過幾個副本就敢跟團隊拍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讓我們多出幾個高序列,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記住那張臉了嗎?」
「記下了。」
「把她的圖像分散下去,要是我們的人在下個試煉場遇上她,給她點好果子吃!」扇姐道,「或者讓她直接死在試煉場,記住了嗎?」
「記住了。」
走出沒多遠,基本聽在耳朵里的厲蘊丹:……
就憑這「大聲密謀」的腦子,怎麼看都是在試煉場活不過三天的主。哪成想還能活到現在,還混成了扇姐,服!
看來烈火永燃不過如此。
第116章 太乙天墟(完)
雪峰之巔,紅泥火爐。一壺溫酒,酥魚入肚。
傘下矮几,兩人相對而坐。雙筷交錯間,鱸魚半面見骨,剔得乾淨有度。厲蘊丹一筷夾起魚翻了個面,又抹了些醬料上去,再取過一旁酒壺淋了少許酒。頓時,醬汁沸騰、濃香四溢,她道一句妙哉,率先下了筷。
一條鱸魚兩種吃法,三四杯酒入喉,五六句話敞開。他們沒食不言的規矩,處得極為隨意,交談時也不七彎八拐,有九說九,有十說十。
「我來時遇上了烈火永燃的人。」
「嗯?」
厲蘊丹道:「看著不成氣候,儘是群蝦兵蟹將,也不知那些嘍囉是他們刻意做出來的障眼法,還是說他們本性如此?若是後者,那他們能活到現在真是個奇蹟。」
謝此恆:「看來你已有判斷。」
厲蘊丹頷首:「把人得罪個遍還能活下來,這絕不是運氣好,而是背靠大樹好乘涼,有靠山會給他們掃尾,所以他們才敢這麼張揚跋扈。就像侍奉在帝王之側的宦官,要不是皇帝睜隻眼閉隻眼地放權給他,他哪有膽子自稱九千歲,還不給重臣好臉。」
所謂九千歲,那可是只差萬歲一點點。連皇后與太后都只能是「千歲」,區區宦官何德何能可以擔得起這稱號,還不是靠皇帝這座大山。要沒了大山,奴才走到哪裡都是奴才。
「只是,九千歲這頭銜再好使,大權也不會向一個閹人傾斜。」
譬如這烈火永燃,無論是在為誰作嫁衣,終會被當成用完的工具人拋棄。與虎謀皮者終會死於虎口,上位者從來本性涼薄,以權勢為重。
厲蘊丹抿了口酒:「姑且看看,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
皇帝會用趨炎附勢的宦官挾制大臣,給大臣沒臉,若到了想重用大臣的時候,就會命人處死宦官,以解君臣之嫌。世人常言帝王近了小人、被讒言蠱惑才會冤枉大臣,殊不知,想罰大臣者是帝王,想用大臣者也是帝王。
無論外界如何評價,天下總歸是皇帝的天下;無論棋局往何處走,最後的贏家也只能是皇帝。
譬如此事,內中的套路幾乎是皇室玩剩下的。
厲蘊丹笑道:「烈火永燃譬如九千歲,幕後黑手譬如皇帝。九千歲在外頭為非作歹,眾人便向皇帝進言,以期能懲治它。卻不知九千歲正坐在皇帝的船上,划槳劃得起勁。而等九千歲的惡名膨脹到極點,皇帝再將它誅滅,那麼皇帝的聲望一定會達到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