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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問題來了,「怪」不是恐龍,不是山精,又能是什麼呢?好幾個月過去了首殺還擱在那兒,究竟是他們造化者太菜,還是壓根沒有首殺?
疑惑未解,眨眼又是半月。
阿努找到了水稻與棉花,挖出了番薯和蘿蔔,搜集了桂皮同辣椒。他們生活的地方像一座寶山,似乎只要有心尋找,總能翻出各種作物。
部落的人對「豐收」一事十分欣喜,唯獨厲蘊丹撿起一根稻穗仔細觀察,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對。
原始時代的野生稻穗,顆粒都是如此飽滿的嗎?這看上去真不像是野生的水稻,倒有些後世種植了數代且代代改良過的水稻影子。
再者,這些本該在天南地北的農作物怎麼會聚在同一塊區域?真的是湊巧嗎?
「巫、巫!」
厲蘊丹轉過頭去,就見「西」扛著不少甘蔗走來。她告訴她,首領說這叫「甜水棍」,也叫「甘蔗」,是野豬最愛嚼的東西。它們長在另一座山的背陰處,占了很大一片地,足夠部落吃上很久。
「連甘蔗也有……」
這試煉場委實古怪了些,偏偏她怎麼也摸不到頭緒。厲蘊丹以為做一隻「無頭蒼蠅」的現狀還要很久,不料就在三天後的深夜,變故來得如此突然。
深夜時分,萬籟俱寂。部落中的人早早睡了,只余森林內外的蟲鳴沒停。飛鳥仍在巢中,走獸外出覓食,螞蟻搬著死蚱蜢,山貓追著灰老鼠……一切如常,與平時沒有不同。
上到造化者,下到螢火蟲,都沒有察覺到異端。可就在這時,遠方休眠了不知多少年的火山驟然爆發,伴隨著一聲地動山搖的「轟隆」巨響,猩紅的岩漿噴薄而出、衝上天際。其勢剛猛,火山口裂開數道縫隙,它們一路往下蜿蜒,頗有撕裂整座火山的架勢。
「轟隆!」
鳥獸嘶鳴,奪路而逃。大地在震動,岩漿在流淌,燃燒的巨石被地心的衝擊力高高頂起,在空中炸出一條圓弧,再狠狠地砸進山體裡。就見再一聲巨響,森林大火熊熊燃起,野獸在慘叫,飛禽在尖叫,全世界充斥著「救命」的吶喊,而火山噴發的大災還在繼續。
「轟隆!」
地面皸裂,火石天落。
阿努的咆哮響起,聲音刺破黑夜:「跑!快往西邊跑!」那是他所能見到的、死亡氣息最少的生路。
說來也是奇怪,不論是對人還是對動物,他身為死神多少能預見死亡。可這次災難降臨,他沒收到任何暗示,明明之前大家身上一乾二淨、沒有死亡的陰影,怎麼現在突然死氣籠罩,一副掙脫不得的樣子?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為何連死神也收不到死亡通知?
「跑!」
阿努抄起兩個孩子往遠處狂奔,後頭的人撿起火棍拔腿就追。男人們抄著孩子,女人們抱著藥罐,老人們扯著干肉,他們堪稱「經驗豐富、訓練有素」,一溜串地跟著首領跑,還不忘在跑路過程中撿幾隻受傷的小疣豬。
「巫、巫!快跟上來,地上還有兔子!」
厲蘊丹:……
巨石從火山口炸出,在空中划過的弧線越來越多,波及的範圍也越來越廣。火山內部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一刻不停地驅動它、催熟它、耗盡它,將它積累近千年的能量一次性揮發出來,狂暴得無以復加。
她仰頭,便見一塊火石刺破長空,即將砸向森林。若是不阻止,森林大火必不可少,部落逃生的路線也會被切斷,這可不行。
厲蘊丹張開神識,隔空鎖定火石。她舉起雙手做出「托」的動作,就見下降趨勢甚猛的火石突然頓在半空,連寸余也前進不了。
下一秒,厲蘊丹雙手一捏,神識也跟著擠壓火石。它在瞬間化作灰燼散落,隨著熱風飄揚在森林上空,迅速被吹得無影無蹤。
接著,她取下「既著萬相」,穿上阿瑞斯戰甲。銀紫色的金屬羽翼一瞬張開,她飛上天空以真炁護體,頭鐵地迎上一枚兇猛火石,狠狠地將它撞得四分五裂。
厲蘊丹揚起手,神識即刻鑄成屏障,兜住無數火石。她操縱這塊撞擊另一塊,驅策那塊連續幹掉四五塊。
神識粘住火石,她將它們甩回火山口。就見甩回去的石頭與剛噴出的石頭撞在一起,爆炸的那秒連火山頭都矮了一截。
可它的內核沒有止息,還在以憤怒的姿態對外噴射火核。而人類的力量哪能與大自然的偉力抗衡,當地動襲來、火山裂開、岩漿蜿蜒、有毒氣體擴散,他們連活著都成了一種奢侈。
「轟隆隆!」
厲蘊丹拿出魔杖,金屬翅膀一振飛向火山口。縱使人力不及大災,可她依然要逆天爭取,阿瑞斯戰甲不是可以在岩漿中作業嗎?那麼就隨她一起進入高危之地,將這燃燒的火核永久封存。
溫度陡然拔高,猶如擦過太陽表皮。厲蘊丹不帶猶豫地收住翅膀、直直掉進火山口,她伸出魔杖點上翻滾的岩漿,使出無聲的冰封禁咒。
霎時,冰凍的魔力與火山的力量相抗,以移山填海般的不可抗拒之勢,將岩漿強勢冰封起來。只見猩紅的岩漿頂端一寸寸化作冷卻的黑色,底下卻依然是沸騰的火核。
可冰封在蔓延,從頭漫向尾,黑色逐漸增多,冰藍覆蓋滿面。她傾瀉出大量真炁封住山口、「縫合」裂紋,輔以禁咒強制熄滅火核,並將整座火山封成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