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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又費心又費力,還費了不少實驗室。」
厲蘊丹:「我允許你取走人形喪屍身上的一些血肉。」
「誒?」
「拿去研究。」厲蘊丹繼續道,「無論是研究殺喪屍的毒藥,還是研究救喪屍的解藥,都隨你。」
應棲雍點頭,取走了人形喪屍的頭髮、唾液和血液。
最後,在熾陽道的烈火中,他靜默地看著蘿拉和埃文變成星火飛灰,被熱風吹上了高空。良久,應棲雍俯下身抓了一把黑土,撒在兩人消失的地方。
他給出精靈的祝福:「願你們來生不再分別、不再痛苦。」
有風吹來,拂過一聲催促。應棲雍道一句「就來」,便幾個起落消失在林間。
……
按理,人形喪屍已死,車隊應該返程。奈何眾人「心懷鬼胎」,主要目標都不是這個。
於是,以「檢查城內是否有別的人形喪屍」為由,車隊繞道開進了阿瑟斯。厲蘊丹和應棲雍一如既往地殺喪屍攢獎勵點,只是比起厲蘊丹能一天24小時無休地開「屠殺模式」,應棲雍還是需要休息、進食和睡覺。
是夜,車隊安置在一座尚未竣工的大樓內。
傭兵們點燃篝火架起鍋子,往裡倒入水、土豆和大米,再加些醬油,就算是一頓豐盛的晚餐了。
不過,任務歸任務,他們對厲蘊丹保持距離,對梁今尋倒很不錯。無論煮的是什麼飯,梁今尋身邊總有一罐子午餐肉和一瓶牛奶。
偶爾,幾名傭兵聊天會說起自己的家庭和經歷。而最近幾天牛奶快喝完了,他們便商量著去超市弄些物資。
樓外鋼筋起架處,應棲雍藝高人膽大地搞了張吊床,就這麼懸空睡在上頭。
睜眼是漆黑的天,轉身是堅硬的地。樓高几十米,吊床晃悠悠,他沐著冷風打哈欠,盤算著在試煉場的收入。
應棲雍:「大佬,我發達了,這場混完我起碼能撈十萬,甲級不再是夢。」
厲蘊丹:「不準備離開太乙天墟嗎?一場十萬,足夠你回到原點。」
「我是想回去,一直都想,這個念頭從來沒變過。」應棲雍抿唇,看了看她又別過眼,「但離開以後,有些人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了。」
厲蘊丹:「是宣幽儀他們嗎?」
「……是,也不是。」應棲雍放低了聲音,「大佬,你肯定早夠十萬點了,可你不也沒有離開嗎?」
頓了頓,又道,「你肯定有你不離開的理由,我也有我不離開的理由。但你要是哪天想離開了,能不能告訴我你在哪?或者你去哪?」
厲蘊丹:「你打聽這個作甚?」
應棲雍有些結巴:「就、就想著聚一聚。我們是同一批進新手賽的,算是『同學』了。要是成功出了主神空間,不就等於『畢業』嗎?畢業了可以開同學會,友誼天長地久。」
原來如此,還有「同學會」一說。
這不就跟詩人酒樓相聚一樣麼?推杯換盞、作詩賦詞,再聊聊近年發展、痛斥奸臣佞黨,末了哀嘆懷才不遇、幾經貶謫,直言世道不公。
厲蘊丹:……友誼能不能天長地久不知道,但貶謫一定能一貶再貶。
在她發散思維的檔口,應棲雍轉了話題:「要是今晚有月亮就好了,月光是精靈的天然養料,如果能出月亮,我就不用通過睡覺來養神了。」
厲蘊丹:「你先睡吧,我要出去轉轉。」
應棲雍自然應下,他絕不會打擾小夥伴多賺獎勵點。
他翻個身,一秒入睡。而厲蘊丹躍出大樓,殺去了喪屍氣息最濃的地方。
很不巧,這裡是阿瑟斯之前安置倖存者的大本營。
末日開啟快四月了,她卻依然記得那批高中生的臉。彼時,他們被分流到各個城市,安置在不同地方。距離雖遠,但父母在身邊、生活尚安定、手機能聯繫,日子過得還算順意。
卻不想短短几月物是人非,她不僅在此地看見了一件帶血校服,還撿到了不少學生的隨身物件。
其中一樣東西來自高二八班,是一本數學錯題集,屬於許友瑤。
許友瑤……
她記得這個名字,也記得她的臉,那是一個坐在第三排、戴著黑框眼鏡的長髮女孩,皮膚白皙,秀氣可愛,常受數學困擾。
書撒了一地,沾滿血跡,想來人也是凶多吉少。
厲蘊丹不語,只是從地上撿起一隻破書包,將這堆學生用品都放了進去。因不知該燒還是該埋,她乾脆把東西收進了無盡仙藏。
左右裡頭有個梁恩雅,雖然喪屍沒腦子,但還是讓她多「看看」數學錯題集,萬一記起個什麼呢?
「吼!」
嗅到活人氣息的喪屍圍了過來,厲蘊丹看了看時間,明白自己還能殺四五個鐘頭。可憐,末日前花高價買的手機到現在最大的作用居然是看時間,再丟給梁今尋玩個貪吃蛇。
當然,最可憐的當屬她金運卡中剩下的錢,成了個報廢的數字。
厲蘊丹壓低身體,單膝點地。後,她抽出橫刀猛地劈開,又以膝蓋為中心旋轉一圈,將刀光的切面延展到最大,竟是把整棟建築物的牆根全部削斷。
下一秒,她原地躍起衝出天花板,任由喪屍朝她的方向匯聚。
但聽得建築物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響,牆根碎裂、樓房坍圮,整棟樓轟然倒塌,壓死喪屍無數。而能從廢墟中爬起的進化型喪屍,才是她的主要獵殺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