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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陰水?」
「自然是陰水。」厲蘊丹道,「別忘了五行生剋、陰陽交互的原理,陰極生陽,你把陰水劍法練到極致,其實也是在練陽水劍法。同理,陽極生陰,練陽水也是練陰水,沒多大差別,不用分得很清楚。若是修道修到最後是分到條條框框都很清楚,那不是走了極端,就是入了魔。」
聽罷,幾名外門弟子獲益匪淺,他們不禁感慨厲蘊丹無愧「重霄派首席弟子」的頭銜,在劍道一途上確實領先他們太多,他們遠不及她。
同時他們又是可惜的,如此驚才絕艷之輩居然因靈根駁雜而被分在外門,但凡她是個雙靈根,怕是早成哪位老祖座下弟子了。
「厲師姐。」他們紛紛換了稱呼,「日後還能找你解惑麼?」
厲蘊丹:「可以,我很閒。」且這一個個能往外跑的外門弟子,都是可靠的情報來源。
於是,日子就在弟子們往返上課、厲蘊丹給出具體指點中平緩度過。許是外門弟子進步顯著,就連內門弟子也聽說了厲蘊丹的大名。
能成劍宗內門弟子的哪個不是天之驕子,哪個沒被人喊過天才。如今進入劍宗慘遭社會毒打,各個天才的氣焰才被壓下,學會了「謙虛」怎麼寫,結果他們沉寂了,外門的倒是囂張了,還看一遍就會……呵呵,他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
瞞著各自的師尊,他們換上外門弟子的衣衫、取過內門劍法的功課朝外走,以為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殊不知都被師長看在眼裡。
可劍宗的長輩非但不阻止,還樂得看他們碰壁,甚至還想好讓他們回來跪香了,大腿粗的香!不燒光不許起身,得好好磨一磨他們的性子。
「是該讓他們明白了,在修道一途上,靈根只代表他們起步快,可不代表他們走得長。若無道心和劍心,就算是單靈根也比不過雜靈根,這群兔崽子欠一頓毒打。」
可不是欠一頓毒打麼?
為了證明對方擔不擔得起天才的頭銜,愣是把內門劍法抱去外門,今日就算厲蘊丹不動手,他們這批做師長的也要動手抽人了。
皮癢的崽子們!
事實證明,劍宗年輕的內門弟子是有些飄。他們撿著酉時來問厲蘊丹修煉上的事,還謊稱自己是另一座峰上的外門弟子。
然而,只要是外門弟子,在酉時都會去上課,忙得很。不像內門弟子,他們辰時就結束功課,剩下的全是自由練劍的時間。
擱這驢她呢,說白了就是欠揍。
厲蘊丹不信他們這智商能對師長瞞天過海,是以她確信,他們背後的師長是想借她的手教訓他們,她大可以放開手打。
接觸到內門劍法的機會難得,厲蘊丹不會錯過。她不禁面帶微笑接過一本本劍法,平靜翻完、解答疑惑,隨即——
她抄起掃帚,以剛學的劍法打得七名內門弟子抱頭鼠竄。一邊打一邊教,語氣還很關切:「這位師弟,這一招是這樣用的,你學會了嗎?」
「這一招是這樣挑的,你看懂了嗎?」
她不用真炁,他們自然也不用真炁,免得落個內門欺負外門的壞名聲,劍修可不興恃強凌弱的。抱著少年人最後的自尊,他們咬牙切齒說「謝謝師姐指點」,再一瘸一拐地回歸內門,自閉懷疑人生。
不是吧?真有一看就會的人……
感慨未完,東窗事發,逮著被師尊揍了一頓後,他們無奈去跪香。
中有一人道:「師父,既然你說劍修不看靈根資質,純以劍心而論,那為何不把厲蘊丹收為嫡傳弟子?她不是天賦不錯、劍心堅韌麼?」
「你懂什麼。」他的師長笑道,「正因為真正的天才難得,才更要打壓一二。免得像某些人一樣,仗著有點天賦就不曉得自己幾斤幾兩,還違背規矩拿著內門劍法去了外門,是想被關在執法堂挨鞭子麼?」
弟子們:……
這天過後,厲蘊丹的日子清淨下來,過得平靜舒適、張弛有度。她白日為弟子們解答疑惑,晚間便窩在洞府修煉,隨著靈氣一層層夯實、修為不斷加深,前後只三個月,厲蘊丹便知道自己鍊氣期已滿,可以築基了。
由於厲蘊丹不是在修真界長大的正統人士,她壓根不知道「進入鍊氣,三個月就築基」是怎樣一種喪心病狂的速度。她只知道掐指一算今天適合「開業、祭祀」,沒多想便出了洞府,找一處空地開始築基。
天空暗淡下來,陰雲遮掩穹頂。有紫金色的閃電在雷雲中奔騰,正醞釀著恐怖的威勢,盡數聚集在盤膝而坐的厲蘊丹的頭頂。
新入的外門弟子不通這些,還嚷著「厲師姐快回來,這天要打雷下雨」,不禁被年長的外門弟子好一頓笑話。
「這是渡劫,鍊氣圓滿,進入築基要挨幾道雷,挨過就完事兒了。」
一聽這話,新入的弟子面色慘白。他們之前不過是凡人,面對雷暴天氣都有些發憷,如今修仙卻要挨雷劈,委實是有些怕了。
可練劍的終歸有股牛脾氣在,當年長的劍修嘲笑他們「害怕就回家種地去」時,反倒激起了他們的反骨,愣是杵在原地不走了。不僅不走,他們還睜大眼看厲蘊丹渡劫,不肯錯漏分毫。
「這真是築基雷劫?怎生聲勢浩大成這樣?」
「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金丹真人要渡元嬰劫了——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