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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所謂『四忌』便是天忌、人忌、地忌和日忌。」
「天忌就是在大風大雪大寒大熱、日月食、地動雷震之日不可同房;人忌就是不得在驚懼憤怒醉酒哀傷時同房;地忌是不得在山川、祠堂、廟中井灶等地同房;日忌是得避開一些大凶的日子。」
「卡著四忌生子,這生下的孩子就會『七傷』。根據受胎時天地之氣的不同,這七傷各有不同。比如在天忌時受胎,生下的孩子多會臃腫;在人忌時受胎,其子性情乖戾、多會癲狂。地忌受胎多生妖孽,日忌受胎運勢欠佳……總之得避諱。」
「七傷之後是九殃,具體到子嗣未來的病灶,我就不一一贅述了。」
張清無:「我便給你們挑幾個黃道吉日吧,你們看著行事,子嗣遲早會有。順便喝些清身的藥湯,這樣有利生育。」
夫妻二人大喜,請四人大吃一頓。等酒足飯飽,還給他們送來白銀百兩。張清無笑著收下,將一包銀子交給付紫瑩。
付紫瑩:「師兄,雖然師父常說你廢,但我覺得你一點也不廢。」
張清無:「銀子可真好使,連你這滿腦子功夫的人都曉得給我說好話了。」
有說有笑往前走,只有厲蘊丹在求教八字的法門。張清無詳略得當地說了一些,剩下的留給厲蘊丹自己琢磨。
厲蘊丹:「世人常說八字能看命運,莫非命運真是天定?」
張清無:「天定的只是命,運可以改,但運一改,命也會改。所以你說,命運究竟是天定還是人定?」
「人定。」
張清無看向她戴著面具而顯得「平平無奇」的臉:「自然是人定了,就像你的『相』——這面相看上去平凡無奇,但你真的平凡無奇嗎?命和運正如人的相和心,心是怎樣,相就是怎樣,心一改,相就改了。比如你,眼角眉梢再溫和,在我看來也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彎刀。」
相由心生,哪怕厲蘊丹套著一個殼子,會觀氣的人也能察覺出不對。
「想學嗎?不過我不精通此道。」
厲蘊丹:「無妨,我只需知曉一些皮毛即可。」
「學個皮毛能看什麼?」
「看看哪些是自己人。」
看相觀氣之法,只要能助她看出哪個是造化者就行了。這試煉場百死無生,她不認為被下放的造化者是善茬。
「走吧,出城去。」
「嗯。」
……
湘水之西,大河偏支的下遊方位。一名渾身都是抓傷咬痕、糯米結痂的道士抱著浮木漂來,昏迷不醒,後被村人救起。
他躺在茅草房的炕上高燒不斷,滿嘴說著胡話,由於求生意志強大、時常念著「糯米蓋上」,村民還真給他取來了糯米,一點點拔出他體內的屍毒。
足足躺了七八日之久,道士才幽幽轉醒。一見身在茅草房中,忙問現在是何時?
農女:「道長,你睡了八天。」
「八天、八天了……」道士臉色蒼白,捂著心口咳嗽起來,「師門,我得回師門!僵王出世,出世了……我……咳咳咳!」
農女扶起他:「道長,你先養傷吧!我讓我阿弟來照顧你,有什麼事你與他講講,他是我們村里唯一的秀才,弄得明白。」
道士卻等不及,不顧男女大防地抓住農女的胳膊,急速道:「我名清河,是茅山上陽居士的親傳弟子!煩請你領我去集市找鏢局,我需要他們趕緊把信送出去……咳咳,僵王出世了,師父已死,茅山危矣!」
「道長,我聽不明白,僵王是什麼?道長!」
清河再度暈死過去,口鼻又溢出黑血。僵王之毒何其可怕,他能撐到現在還是個人,只能說明用的糯米分量多、運氣也足夠好。
「快來人吶!道長又暈倒了!糯米、糯米!」
很多人來到了他的身邊,聲音十分嘈雜。他其實很想讓附近的村人快跑,僵王殺死那麼多道士,他們遲早也會變成殭屍,恐怕再過十天半個月,想跑都來不及了。
遺憾的是,他已經沒力氣說話了。
農人們力氣大,當即把他抬起放到炕上。他們倒也不是笨的,一見糯米蓋上道士的傷口總會變黑化膿,就知道糯米多半能給道士解毒。
雖不知這道士遭遇了什麼禍事,但刻進骨子裡的善良讓他們想方設法地救人。
農女:「既然糯米可以給他解毒,要不我們試試弄一隻大缸給他泡著?就算這麼做會消耗不少糧食,可救人如救火,拖不得。他剛才說什麼僵王出世,應該是在說什麼妖怪吧?」
眾人臉色一變,快快地去準備水缸和糯米。
茲事體大,必須把道士救醒。
第126章 旱魃大爭(10)
是夜,暴雨傾盆,電閃雷鳴。
大豐皇庭,承露殿中,剛受寵的妃子被抬了出去,新入宮的美人就被召了進來。雲雨未幾,帝心煩躁,只覺白日看去驚為天人的美女在此刻也變得寡淡無味。這並非是美人伺候得不盡心,而是他心裡像是壓了塊石頭,怎麼也放鬆不下來。
他是個重欲的人,鮮少會在夜間快活時產生這樣的感覺。就算有,也該是被藩王造反、刁民起義、敵國壓境之類的大事相逼才對。
然而,朝廷內外無事,國境也無風波,他何以至此?
「陛下,你怎麼了?」
美人妖嬌,聲若鶯歌,卻被皇帝無情地推開。在她難以置信的眼神里,皇帝披衣坐起命令太監服侍穿衣,一副不打算過夜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