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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原本吹風閒聊,後來不知怎的藏在花圃後方。
她記得裴宣咬了她,她吃痛喊出來,情難克制,連回房的那點時間都等不得,被迷得五迷三道。
期間清醒一回,卻拗不過這人,連親帶哄地在天幕下吻得忘乎所以。
自打婚後有了那幾天幾夜的放縱,裴宣還是西京城最炙手可熱的『郎君』,可當著她的面,君子也有欲,也有想不管不顧的時候。
大昭禮教嚴苛,不似以前的朝代男女幕天席地,情。事開放,若非親身體驗,誰敢想穩重禁慾的裴郎君骨子裡亦藏著不顯山不露水的霸道。
裴宣地地道道十八歲意氣風發的年輕人,仕途順暢,與枕邊人感情融洽,偶爾冒失一回,竟從中嘗到冒失的好滋味。
起碼昨夜的緹緹美如畫,氣氛到了那,不做些什麼著實煞風景。
想著那些,她怦然心動,眸子染了絲絲熱:「其實看見也好,好歹有了這回,阿娘不會再隨便進出咱們院門。」
女兒大了,有了妻房,少不得要避嫌。
崔緹惱她狡辯,背過身不理人。
「娘子?」
她戳戳崔緹腰窩,崔緹差點直接軟了腰身,咬著牙沒泄出聲。
「緹緹?」
得不到理會。
她少見地使性子,裴宣覺得新鮮,小意哄了幾句,崔緹反而更惱:「你昨晚就是這樣,現在故技重施,還指望我消氣?」
昨晚的裴宣是被美色惑去心神的情場中人,今日的裴宣嘛,打心眼裡喜歡娘子和她置氣,她彎了眉:「氣大傷身,不如打我兩拳來泄火?」
她握著崔緹粉拳捶在自己肩膀,捶了一下不罷休,又來幾下。
她自己找打,崔緹看不過眼,掙扎著想要抽回手,抬眸對上那雙熾熱的眸,一顆心像被一隻大手柔柔攥在手掌,她抗拒不得,被裴宣看得心慌意亂。
一聲低笑。
裴宣鬆開她,態度端正:「娘子,我錯了。」
知道她話裡有話,崔緹不敢問那句「你錯在哪」,她臉蛋紅紅,無意見著兩人交叉挨著的小腿,默默啐了某人一聲纏人,唇畔不自覺露出笑。
有些事,邁過那個坎兒,往往是無師自通的。
寧合歡一劑猛藥開了裴宣木訥不解風情的竅,使得她整個人渾身上下散發著甜蜜的味道。
她看崔緹一眼,剛好發現對方也在偷看她,她放開懷抱,柔聲道:「快來。」
置氣不過半刻鐘,崔緹噙著笑重新窩進她柔軟的胸懷:「可是被母親看見了,想想還是好難為情。這都怪你。」
「怪我。」
想了想,覺得不能恃寵而驕冤枉人,她反省道:「也怪我。」
若她不那樣心軟,行光再想都不會強迫她。
深夜,月色,花圃,隱忍的顫音和急促的呼吸,腦海主動浮現出兩道纖細身影交疊的畫面,崔緹喉嚨干啞,指尖在裴宣脊背畫圈圈:「你是不是膽子變大了?」
她們成婚沒幾個月就從互表情愫到圓房,再從圓房到月下調。情。
太快了。
太出格了。
國中這樣嚴肅的氛圍,哪怕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夜晚在庭院親昵也會給人一種羞恥感。
像在偷。情。
她腳趾蜷縮起,不可避免地生出隱秘的刺激和不可為外人道的羞澀。
「不知道,但就是很喜歡。」
裴宣的話輕輕柔柔,如一陣春風吹進崔緹情意滿漲的心房。
車廂半空且漂浮著綿綿情意,車簾外,天空湛藍。
下人們列隊在門外恭候郎君與少夫人的車駕,寫著【素水別苑】大字的牌匾擦拭一新,大門敞開,馬車慢悠悠停下來。
車簾被掀開。
別苑的下人們謹慎地半抬頭看她們撞了大運的少夫人,倉促之間被郎君身畔的女子驚艷眼目。
好一個纖弱美人!
從相府帶來的一應物什陸陸續續被搬進來。
書房,管家殷勤道:「住在這兒的都是被悉心調。教過的家生子,斷不會再出現雲紅那樣的事,郎君、少夫人請放心。」
這也是裴宣答應來此的緣由之一。
崔緹做過的離奇夢,以及在夢裡被推進荷花池之事始終是壓在她心頭的一塊大石,不將這石頭搬開,她寢食難安。
不說夢裡,只說現實,前有中咒,後有雲紅害主,住在相府一來不便,二來人多眼雜,不如搬出來,引蛇出洞,看看藏在背後作惡的究竟是人是鬼!
「下去罷。」
「是。」
裴宣起身往書架選好一卷書,興致高昂出門。
素水別苑,靜心亭,崔緹閒來無事坐在亭中納涼,石桌擺著各色新鮮精緻的點心,白棠守在一側為她扇扇子。
「好了,你歇一會。」
白棠是耐不住的性兒,勤快慣了不讓她幹活總覺得哪裡不舒服:「日頭這麼大,少夫人都出汗了。」
她們來得匆忙,主院想要住人還得再收拾半個時辰,再則崔緹目盲,以前被關在小院久了,越發不喜那股逼仄的感覺。
與其在屋裡發呆,不如出來吹吹風,感覺自由的氣息。
她不怕熱。
只是和常人比仿佛水做的,坐在這沒怎麼折騰鬢角脖頸滲出薄薄的汗。
平素和裴宣在床榻廝鬧也是如此,常常弄得一身香汗,瞧著怪淫。靡,偏偏裴宣喜歡。